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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云裳城南。
千灯照夜,火树银花。布袄麻鞋、锦袍罗绮。男女老少行人溢目,车马骈阗川流不息。
扶娄方术入百戏,三百里内皆来观。
南城百戏大戏台,长三十余丈,宽、高皆有二十余丈。
台下四面围红布,台上八柱穿斗木。山屋顶、鹊尾脊。前檐两角雕飞凤,撩檐画彩垂帘柱。台中斗拱叠涩井,台后天地插屏门。
百戏戏台,恢弘绚丽。竟全是由木料、楔子与榫卯完成。直叫人为赵国工匠之技艺叹服。
百戏台前,人满为患。多有数日之前,至此僦赁看幕者,此时可谓虽席地亦不容间也。
然,百戏台前,空场之上。却留出了一片榻席。
数十商贾打扮,面戴生肖面具之人单盘于榻上,整齐划一。唯有被围在其中的二男二女坐姿随意,说笑如常。
纳兰台戴着金色猢狲面具,扶膝而笑。
“哈哈!真是好妙计啊!”
赵霓裳与赵阔环首一瞧,顿觉失策。无论是便服出行的文武官员,亦或是名门望族子弟。尽皆落座于一群商贾之后,本就极不合理。且这一群商贾皆戴面具,身形紧绷,动作如一。
百戏台下好比数十白鹤立鸡群,而纳兰台、月华浓、赵霓裳、赵阔四人,则如白鹤群中环拱了几头玄鹤,分外瞩目。
赵阔头戴金虎面具,大手一挥。
呼啦!——
周围数十头戴生肖面具,商贾打扮之人。动如脱兔,不约而同,尽皆改为左侧卧……
赵阔两眼圆睁,几乎凸出面具。一护撸头顶,低声骂道:
“他娘的!”
噗嗤!——
月华浓当先掩口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
赵霓裳与纳兰台也相继乐了出来。
几人也并未忧心真有刺客钻了空子。除去身旁这数十死士,还有高手隐于暗中。云裳城中更有上万王都禁卫。
一阵锣鼓喧天,琴筝齐鸣。百戏开演。
先是寻常叠案倒立、盘鼓舞曲、银枪刺喉、胸口碎石等传统戏码。
大呼小叫,往台上扔钱捧场叫好的,大都是些寻常百姓。习武炼气之人看来则如同嚼蜡。
月华浓倒是兴致不错,还往台上扔了些铜钱以示捧场。赵霓裳自然是随着好姊妹一同捧场,点评的头头是道。
莫说阖目双盘的纳兰台,便是最喜杂耍戏法的赵阔都看的昏昏欲睡、呵欠不绝……
后排人群之中,云中鹭与云水凝遮了面纱,换了寻常女子打扮,也下山来同看百戏。
云水凝看的无趣,无奈道:
“师姐,这些有何可看?不如这便回去吧。”
云中鹭拉起云水凝一手笑道:
“呵呵!师妹莫心急啊!扶娄人还没上台呢。扶娄人于方术一道甚是了得,保准你未曾见识过!”
云水凝自然听过扶娄人的神奇方术,只是从未当真。
扶娄人若真能移山填海、喷水吐火、凌空而坐、穿心不死什么的。怎的一个能打的将领都没有?扶娄国被灭了也无人复仇,反倒五州流浪。表演起方术来了?
见云水凝仍是兴致寥寥,云中鹭眼珠一转,继而笑道:
“咯咯!兴不准啊,澜台公子也来了呢。师妹你不妨找找看啊。”
云水凝如冰山冷艳的容颜上泛起一抹绯红。眼神躲闪,羞赧道:
“他…他怎可能来此处。”
自云中七子归山后,云水凝便时常独自兴叹,郁郁寡欢。山上一众师兄弟,想为他们的梦中伊人排忧解闷,皆不得其法门。
云中鹭是过来人,又怎会不知云水凝心思。只是‘澜台公子’如同那水中月、雾中花,太过虚无缥缈。你纵是痴迷于他一生,到头来也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云中鹭此次带云水凝下山,来看百戏。其实是师父云涯子暗中授意。
云中鹭只当师父也担心云水凝心境不稳,强自修行有害无益。不如先下山走走,转换下心境。故而她怎能就这般放云水凝归去。
至于‘澜台公子’会来此处看百戏,不过是为留住云水凝的无稽之谈,云中鹭自己都是不信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啪……
随着扶娄人独有的兽皮鼓响起,扶娄人的方术展示便要开始了。
一名三十上下,满头辫发,身围兽裘。面有图腾的扶娄女子上得台来。
四方行礼于人,跽坐行礼于天。起身手中凭空多了两把霜刃短匕,继而随着扶娄兽鼓节拍舞动起来。
倏尔霜刃弄清辉,飒然回首春冰碎。
这刀匕之舞不似五州常见歌舞,亦不似武学刀匕套路。倒是别有一番异域风情。台下一片掌声、叫好。
赵阔醒了醒盹,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纳兰台双盘于塌上,修长纤细的十指微微律动,亦是独有韵味。
月华浓捅了捅纳兰台。
“你在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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