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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妙璎来凌空寺之前,正给卫昕怡肚子里的宝宝裁剪小衣裳,对新旧、颜色十分敏感。她将小木锤取出和木鱼摆在一起,道:“这俩明显不是一套。”
见宋瑄露出恍然之色,柳妙璎继续说道:“三哥也看出来了吧,这木鱼比较新,而小木槌比较旧,颜色也不一样,木鱼颜色浅,小木锤颜色深一些。”
“的确如此!”宋瑄认真对比了木鱼和木槌,肯定道。
齐竺所居的禅房朝西,光线不好,若不仔细辨认,很难发现木鱼和木槌颜色细微的差别。幸而他二人再次至案发现场查看,才发现了这个疑点。
除了脚印和木鱼这两个疑点,另外就是热油的来处,这三个疑点是重要线索。
宋瑄推测,齐竺浑身瘙痒难耐以至于拿热油浇身致死之时,凶手并不在禅房里。齐竺身亡后,凶手潜入房里,拿走了木鱼,换上了一个新木鱼,但没有换掉小木槌。
凶手为何要冒险潜入齐竺的房间拿走木鱼?只有一个可能,木鱼很可能就是导致齐竺浑身瘙痒之物,上面可能被凶手放了什么毒药,沾到皮肤上就会在一段时间之后浑身瘙痒。
木鱼和小木槌是一套,为何凶手没有将一套全换掉,那样不是更不容易被发现吗?
褚嬷嬷解答了这个疑问。她说,齐竺被发现死在禅房后,她立即过去查看齐竺的东西有没有少,发现她包裹里的衣裳、首饰和一些碎银都还在,但敲木鱼的小木槌不见了。
那套木鱼和木槌是老夫人临终前赠给齐竺的,她对其非常珍爱,决不会弄丢木槌。于是,褚嬷嬷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最后在卧榻底下找到了小木槌,才将它插入木鱼里。
后来,官差赶到,封锁了禅房,不许人进出,褚嬷嬷就再没进去过。
“您看看,这个木鱼是齐二姑娘平日里用的吗?”宋瑄将木鱼递给褚嬷嬷,问道。
褚嬷嬷拿着木鱼仔细看了看,摇头道:“不是,这个肯定不是,二姑娘用的那个木鱼底下有个缺口,老奴是知道的。木鱼是老夫人留给她的,老夫人用了好几十年,木鱼早就旧了,哪会像这个这么新。”
如此便可推断,凶手原本想要拿走一整套木鱼,但没找到小木槌。凶手担心多放一个木锤会招人怀疑,且凶手不敢在禅房待太久,于是只换掉了木鱼而没换掉木锤。
凶手没看到木槌,但凶手可以肯定木槌就在齐竺的禅房里。于是,凶手退而求其次,只换掉了木鱼。
柳妙璎拿着木锤闻了闻,道:“上头有一品红、夜来香和五色梅的味道。”
这三种植物的根茎单独使用都会让皮肤瘙痒,三种合在一起药效更强,会让人痒得满地打滚苦不堪言。
江湖游侠常用于恶作剧的痒痒粉,就是用一品红和五色梅的根茎磨成粉所制的。若加上夜来香,或许还有致幻的作用。
为了查清这些疑点,唐捕头安排了人手分别查热油的来源和被换掉的木鱼。
为便于查案,宋瑄、柳妙璎以及唐捕头和几个捕快当晚只能暂住在凌空寺里。禅房的床板子很硬,被褥又薄,睡惯了高床软枕的柳妙璎很不习惯,但由于疲倦,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宋瑄和柳妙璎刚用了寺里的早食,就见张知州气喘吁吁地行来,一把拉住刚出禅房的唐捕头道:“小安啊,不好了,晓晓不见了!她来了凌空寺!”
张晓晓是张知州的胞弟之女,年方十六,幼年时她父母相继病故,张知州便一直将侄女带在身边教养,待之如亲女。
张晓晓是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主儿,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棒,七岁时拜了个江湖游侠为师,经常跟着她师父四处游荡。
张知州昨日回到县衙后一直忙到晚上才回府,刚进门就见张晓晓的乳母刘嬷嬷神色慌张地禀报说姑娘已经三日没回府了。
张知州大惊,立即派家丁四处寻人。以往张晓晓也有过离家几日的情况,但都会在离开前告知去处说明归期,这一次不仅没交代去处,而且平白无故消失了三日。
搜寻无果,张知州又挨个审问了府里的下人,从厨娘夏氏口中得知,张晓晓离府前曾去厨房拿了些面饼子,还和夏氏说了几句闲话,提到了凌空寺。
张知州想起一个月前,张晓晓兴冲冲跟着她师父参加了武林大会之后回府,两眼放光地念叨着凌空寺的年轻僧人不仅武艺精湛而且英俊潇洒得找个机会再见他一面切磋武功云云。
张知州当时没当回事,只当是少女怀春一时兴起随口说说罢了,怎么也没想过她当真会付诸实施。如此,他便基本确定自家侄女应是去凌空寺寻人了,可凌空寺刚发生了命案!
张知州一整夜未歇息,早食也顾不上用,就带着两个家丁往凌空寺赶。
“大人莫急,属下这就安排人寻姑娘。”唐捕头安抚道。
张晓晓性情活泼,常在府衙各处晃荡,府衙诸人都与她相熟。听说她前几日来了凌空寺,几个捕快便在唐捕头的安排下分头寻人。
宋瑄根据种种迹象,推断出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张知州判断有误,张晓晓并未来凌空寺;第二,张晓晓的确来了凌空寺,但遇到了什么事情,现下不知身在何处、安全与否。
若是第一种可能便罢了,若是第二种,则情况不大妙。他们一行人昨日就到了,捕快在四处搜查过,若张晓晓在寺里,应该早被发现了才对。
没被发现,就说明张晓晓可能被限制了自由,而根据他们先前的分析,限制她自由的极有可能就是寺中之人。张晓晓处境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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