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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源寺经阁倚绝壁而建,在崖下的沈稷眼中几近耸入云霄。
他渴望快意恩仇,却不得不按捺怒火和杀意,因为此刻此地既非其时,亦非其地——所以他只能选择抽身而去,至少眼不见,心不乱。
区区一扇小门,内外便是两个世界,这里几乎完全听不到前面的喧嚣和扰攘,只有几间禅房里隐隐的吟唱,其余便是蝉鸣,以及晚风拂过树梢的沙沙作响。
若有若无的诵经声在沈稷耳中逐渐变得清晰,不知不觉间已如响彻天际的滚雷一样轰鸣于灵台方寸之间,阵阵的咆哮中似乎还夹杂着丝丝缕缕令人不安的低语,像是诱惑又像是怂恿一般令人焦躁不安。
一开始,那低语只如涓涓细流渗入他四肢百骸,很快便如怒涛开始冲击他的灵识,不多久灵台清明就变了杀意如潮血海滔滔。
鹣鲽出鞘,在月光下化作一对獠牙,随沈稷肆意撕咬着深沉的夜幕。
它如同癫狂的困兽,很快便不满足于劈砍那些竹木山石,没有血肉飞溅和残肢断臂根本不足以慰籍他的渴望,满腔无法宣泄的杀气最终指向了头顶的苍穹,鹣鲽画出一道道蜿蜒的寒芒,似与皓月争辉。
“佟林那小子...?...也不教你点守心摄神的法门,才听了几句就变成这个样子,哎~”长孙惧看他负气离席而去,且直奔后园,便恋恋不舍地放开怀里媚态横生的舞姬一路尾随而来——果然被他不幸料中,沈稷根本不知绝悔道经文的凶险,更不懂守心的法门。
绝悔道的心经类似一种心灵上的苦行,吟诵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静心反而是为了激发七情六欲,再以自身强大的意志力去抗衡——绝悔道的比丘们认为如此方能磨练心智、锻炼灵识,而那些以避世为要旨的教义他们都嗤之以鼻,认为那不是在历练而是在回避。
当然,这也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初时,他们可能会选择把自己捆绑起来再行吟诵,谓之缚法;而此道大成的比丘,则可悲喜由心,爱恶不滞,人世间的情感或存或亡,皆由己意。
逃避问题的人,永远无法解决问题,不入红尘焉能出尘?可惜大多数人都不明此理,究其一生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这些比丘们刻意回避莺歌燕舞也并非是因为见不得纸醉金迷,而是害怕这些心智不坚的俗人被他们的诵经声乱了心智而陷入癫狂。
就如同现在的沈稷一样。
长孙惧毫不避讳,径自度步而来,可沈稷却偏偏好像完全看到不到他一样,依旧疯狂地对着天空和周围的一切运刀如风,凛冽的刀锋撕扯着任何敢于靠近的物体,却偏偏碰不到老头的一片衣角——他的双眼好像已经被鲜血灌满,此时已完全看不出哪里是瞳仁哪里是眼白,从双手到面颊,暴起的青筋如同某种充斥着邪异魔力的纹绘,描述着他此刻的凶险可怖。
片刻后两人便相距不到十步,老头随手捡起一颗石子丢向沈稷,被惊动的野兽像是嗅到了血腥味一样猛扑过来,掀起的阵阵腥风与山林之中的虎狼别无二致。
人未至刀先至,鹣鲽已全然没了往日的轻灵飘逸,但凌厉却如择人而噬的毒蛇猛禽,充斥着霸道和刚猛——只不过这样鲁莽的刀,显然不可能伤得了长孙惧分毫。
老头枯槁的身躯俨然如败絮一般在风中飘来荡去,任由利刃擦过却难伤分毫——就在他得意于自己老而弥坚之时,沈稷的一双手已经猝不及防地擒住了他的双臂,接着这个人便如饿狼一般龇着獠牙咬向了他的咽喉。
“娘的,你小子的心里到底藏着个什么玩意儿?”长孙惧惊讶于沈稷的凶戾,他发现原来这个看似古井不波的年轻人心中七情六欲一样不少,而且都比普通人来得更强烈。
“哎~还好有老夫在...?...不然你可就废喽~”他任由这头野兽扑上并非因为他来不及闪避,而是因为他懒得再多走那几步罢了。
仅仅是几寸的距离,沈稷却根本来不及触碰到长孙惧的哪怕一根汗毛——老头仅仅一抖便足以挣开沈稷的束缚,接着运指如风,瞬息之间便封了他神藏、鹰窗等十几处穴道,沈稷身形一滞,随即一口鲜血喷出,就此昏厥。
“来人呐!杀人啦!”沈稷人前扑之势未尽便昏了过去,于是身体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向了长孙惧,把这个身高不满七尺,年过花甲的老头直接压在了身下。
惊闻呼号,叶浚卿慌忙开门,但呈现在眼前的场景却是一个面容猥琐的老头面露欣然,而一个年轻人则趴在他身上状若昏迷,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上前看看。
沈稷醒来的时候,眼前除了长孙惧挂着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还有一个清秀的年轻人,神情之中似乎带着些许的鄙夷。
“哎~终于醒了,老夫又救了你一次,你可是欠了老夫两条命了~”长孙惧摇头晃脑地捋着颌下为数不多的几根胡须,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
“既然人醒了,那就劳驾二位请吧。”叶浚卿转身打开了门,若不是因为人命关天,他可能早就把这两人赶了出去。
他一开始就觉得两人不正常,而在帮着老头把年轻人抬进屋之后他更确定了这一点——老头自始至终一直笑吟吟地守在年轻人身边,枯瘦犹如干柴的手在对方周身不断地摩挲,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关切和周身散发的猥琐让他觉得这两人之间必有苟且。
看着眼前两人对视的样子,叶浚卿恨不得立刻把那床被褥拿出去烧了。
“多谢...?...这位兄台,怎么称呼?”沈稷只记得恍惚间回到了荆溪口,他又看到了身边那些熟悉的面孔,可段归的大军终于还是举起了屠刀,他们再次一个个地倒下,而这一次,沈稷有鹣鲽在手!
可是无论他杀了多少人,吴军依旧源源不断地扑上来,终于他看见了段归,之后百劫残生如狂风骤雨袭来,将他和吕恂一样抛上了半空。
“在下姓叶,双名浚卿,二位没事的话,请走!不送!”叶浚卿皱了皱眉,再次送客。
“这位小哥,近些日子以来你自颈以上,耳目口鼻之间是否常有麻痹不仁,间或头重头晕,且有头皮顽厚之感?白日口舌不仁,不知食味,而每到子夜都会耳鸣目痛?鼻闻香极香,闻臭极臭,可对?”长孙惧起身作势欲外出,却一边走一边兀自喋喋不休。
沈稷自然不明所以,但叶浚卿却了然于心——这老不正经的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症结!
“哼,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既然症状全中,那么就不可能是信口开河,叶浚卿先是眼睛一亮,须臾之间便又恢复了一脸的不屑——他知道对付这种喜欢装神弄鬼的人,你越是急切求他,恐怕越难如愿。
“呵呵,老夫是看在你帮了我们一把的面子上随口一说,你既然不当回事,那老夫走就是了——沈稷,扯呼~”长孙惧开口招呼沈稷,沈稷本能地翻身下床却惊觉身轻体健全不似有内伤淤积之状。
“淤血一早就排出了体外了,加上老夫适才以掌力揉捻你周身大穴助你行炁疗伤,现在你不仅没事,功力也该小有长进。”长孙惧一边说一边斜眼瞥着叶浚卿,脚下却丝毫不见放慢,转眼左脚已经迈出了房门。
“老先生留步!”叶浚卿终于按捺不住出言挽留,紧接着他突然撩袍跪倒,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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