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其三·为君卫道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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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年,张景弘与卢湛成为好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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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长番外,将用以增补正文不会大篇幅出现的番外故事,属于背景资料与设定范畴,不顺接上一章时间线,跳过番外不会影响正剧阅读体验,但阅读本番外可得到更多的人物资料或相关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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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元年(公元1107年)夏,武举殿试放榜前五日。
是日午时,烈日当空,炎炎似火,汗滴入土,顷刻可干。
汴梁城东,张家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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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弘着一身深蓝圆领袍,双臂绑着一对精皮护腕,腰间挎把自家乡带来的长刀,告别父亲与母亲,双手各提着两个大大的锦盒,迈出家门便往城中走。
日头虽毒,没走几步额间便被凌乱的刘海捂出一层汗,顺着年轻人的面庞飞流直下,又在矫健的步伐中从喉结上淌进薄薄的衣领,他却浑然不觉。
年方二十一的他正是丰神俊朗、人高马大,这会正要带着礼物往城北医馆百鹤堂道谢去——此前武举乡试中解,但他却因与人比拼刀法受了伤,但好在得了位姓卢的名医学徒及时收诊,他又是个剽悍混血,因而恢复得不错,没有耽误鹰扬宴之后的殿试。
眼下放榜在即,家中恰做了笔大买卖,手头宽裕了些,景弘便寻思得按宋人风俗往医馆酬谢一番,以免落下不知感激的话柄,遭人笑话。
从城东到城北,统共不过两三刻钟的路。百鹤堂虽偏远些,但只消跟着周遭去就诊的百姓同走,很快也就到了。
然而今日,似乎不大对劲。
景弘仗着个子高,远远地眺望一番,只见百鹤堂门口无端围着好些男男女女,聒噪不休,还有人不断举着拳头,嚷嚷着甚么“砸了这块破匾”;而那人群中间围着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他张景弘要找的“卢小先生”——百鹤堂学徒,卢湛。
那少年在人堆里顾不上看外面,只费力拦着要往里冲的几个男子,又努力躲开那些男女的拳头、间或扔向他的烂菜叶,狼狈阻拦道:“……里头还有好几个病人,你们且等一等,不能进去!”
景弘观察片刻,见他频频躲闪飞来杂物,又根本拦不住那群聒噪的百姓,便赶紧钻出人群,提着盒子绕到医馆大门,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头里挤出一条空档站到卢湛身边,将锦盒一放,高声喝道:“住手!你们要做什么!”
他的嗓门高且大,一下便盖过那片刺耳的乱嚷。百姓们看他身材高大魁梧,又是个威猛样,便渐渐地停了声,只留两个干瘦的男人依然在朝里面吼:“黑心老汉!凭甚么不给我家娃儿看病!”
“就是!俺家娃儿哭了半个时辰了,恁这大夫忒黑心,只给那有钱的看病,俺们这没钱没势的,便光在外头晾着!”旁边有名妇女叫起来,应和丈夫。
“还有!还有!”又一个男人叫起来,对着那十九少年的面皮指指点点,吐沫星子都喷到旁人身上,“我媳妇来得最早,在这里等了一刻钟,这厮竟敢放了后边来的小娘们进去抓药!”
他这一喊,一圈人又乱哄哄地嚷了起来,群情激愤,口中骂骂咧咧地说着难听话。稍稍仔细听来,大多是在数落卢湛将后来者放入内诊治,却让先来的在外面好等;还有的骂他是要眼睁睁看着家里阿翁病死,骂他那神仙师父不肯给穷人看病云云。
景弘没见过这样乱腾腾的阵仗,还在琢磨他们那些话究竟说得甚么意思,便被卢湛灰溜溜地往旁边一拉:“哎,过来过来!张家小哥,怎么是你,你来蹚甚么浑水?”
“小先生,”年轻人看他头发上挂着些污渍,叉手,“这些人是?”
“快别叫小先生了,我还配不上这个名头。”卢湛沮丧道,“别提了!自官家二月复了医学,我师父忙碌无暇,难得从宫里回来坐诊一日。头天告知了城里百姓,谁知今日一早便将这条街全挤满了,忙了一晌,仍有人慕名过来。师父教我在外面筛人进去,我一看,男女老少里确乎有几个发了急病的,便教他们一个个补进去,余下轻些的与看热闹的,便劳他们多等了会……”
“这样吗,为何不向他们解释?”
“解释解释解释,我怎么没有解释!早已说了不下三五百遍了!”少年扶额道,“你是不知,里头的总想多瞧瞧我师父那老神仙,怎么也不出来,生怕出去了便要吃亏;外头急症等不及,轻症又不肯让出空位,担心自己挨不上号;还有好几个根本没甚么病,却一个赛一个的慌张……我根本忙不过来!师父上了年纪受不得聒噪,只能这样拦着他们……唉!他们也不肯听我讲道理,要是冲撞了师父他老人家跟那些要静养的病患,我又要遭人骂了。”
在一片哄闹声中,景弘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卢湛的话全听清楚,又问道:“我明白了,那就不与他们讲道理。你师父是甚么人?”
“御医钱乙,”少年学徒道,“问这个做甚?”
景弘低声道:“好,等下不要惊慌。”
“哎?”卢湛还没明白,“你有什么办——”
话音未落,张景弘已干脆利落地把腰上挎着的长刀抽将出来,迎着熙熙攘攘叫骂的百姓直冲冲地便去。卢湛来不及反应,便听医馆前面的纷乱人群骤然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继而又在脚步大乱声中变得鸦雀无声。
“你、你你你干、干什么!”他也被那刀光吓了一跳,“别吓唬病人!”
“你等听好!”景弘只以刀指着闭上嘴的百姓们,人群避着他的刀尖让出一个大些的包围圈,“我乃御医护卫,闲杂人等,休得喧哗!”
男女老少们惊恐地躲着他的刀尖,好几个专来凑热闹的撒腿就跑。
一个大胆些的探出脑袋喊了句:“恁不给看病,怎的还要杀人!”
“谁说的?”景弘侧首,“出来!”
那人立马乖乖缩回头去,不敢声张,只敢和周围人碎嘴议论。
“你们听好!神医坐诊于此,正是为治病救人而来。凡患病者,不论轻重,今日之内,皆可入馆医治!”他高声道,“但医馆狭窄,无法容纳全部病患,你等休要喧哗争抢、磨蹭滞留,守秩守序,即刻便可轮上!”
“你说得怪好!你教俺们等着,俺们一大早就来了等,怎的却教后来的先进去?凭啥!”
“人手短缺,患者病情轻重不一,自当优先救治重病急病之人。有小先生在此诊断,你等轻症之人,何必着急!”
“俺家娃娃哭了一晌了,恁还说不轻?!”妇人瞪着眼睛,摇晃哄着怀里被吵得啼哭不止的幼子,声音愈尖,“说甚么吓着了、做梦了,就是不给治!哼!不是恁自个儿的孩子,恁咋知道心疼!”
“俺的脚上叫虫子蛰了,肿得赛馍馍!俺都没法下地干活,你怎敢说抹抹药便能好!这么老大一条虫子,你都没见过,就敢打发俺!”
“是啊是啊,你看看我媳妇胳膊上老长一块紫青,吓死人了!这绝对不是磕磕碰碰,定是中了毒!”说话的拉着自己婆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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