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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周懿王各种决策都是拍大腿决定的,那么周夷王认为拍大腿还有提升的空间——拍屁股决定。屁股拍得更响,铿锵有声。
夹在一对傻愣父子之间,周孝王也是尽力了。
周夷王三年,组织了一次诸侯会盟。
这次会盟的主要议题是重申天子至高无上的地位,并要求各位诸侯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陈述自己在不尊天子号令、不按时朝贡天子等方面的不足,要达到红红脸、流流汗的效果。
本来这次会盟就是以形式落实形式主义,以会议落实会议精神,对相关决策举手赞成,点个卯打个卡,拿份文件回家传达下精神就可以的,但是纪国国君纪炀侯认真了,而且是相当的认真,他批评的对象是齐国齐哀公。
齐国和纪国比较近,纪炀侯对齐哀公一些大小事也比较熟悉,加上时不时的领土争端,闹得矛盾也不少,本着落实会议精神,纪炀侯从作风问题到家长里短,里里外外把齐哀公涮了个遍,对会盟现场气氛起到了极大的烘托作用。由于不少内容属于第一次爆料,较于敏感,导致其他诸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在旁边添油加醋,不断掀起会议高潮,引发对老实人齐哀公相关讨论。
周夷王也听得很认真,然后插话了:“既然这样,那就把齐哀公煮了吧,以儆效尤。”纪炀侯愣住了——本来想图表现,现在图出人命出来了。
于是齐哀公被处以烹杀之刑。
看着悲惨凄厉的齐哀公,噤若寒蝉的各路诸侯,怯弱无能的周夷王面露微笑,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重申礼乐制度,重塑天子权威,周夷王想法是积极的,但用暴力来掩饰内心的怯弱,用烹杀齐哀公来向各诸侯示威,其做法非常极端,可谓血腥,导致的结果是天子丧失人心,威望一落千丈,达到了预期的反效果。
诸侯们亲眼目睹齐哀公惨状以后,清醒的认识到,只有自己变强变大,不断的拓疆扩土,不再寄希望于喜怒无常的周王室,才是保护自己的不二选择。会盟以后,大部分诸侯便不再听从天子号令,中原诸侯互相侵扰的事情时有发生,甚至有些诸侯进攻周王室,起兵叛逆,称王的也有,态度十分嚣张,比如楚子熊渠。
公元前887年,在位五十九年的楚熊杨死,其子熊渠继承楚位。
熊渠是一个猛人,司马迁曰他射箭比弈还厉害(“弈名善射,不如熊渠”),能把箭头没在石头里边。他比周夷王继位早一年,但情况截然相反:一边是楚国风景独好,一边是周王室不断衰落。
楚国虽然受了周穆王一点委屈,但之后的各任周王也没在为难,楚国也按时朝贡点苞茅之类的土特产,两国关系也还算凑合,熊杨便一心一意的发展楚国经济,慢慢壮大起来,很得江汉之间百姓的拥护,周围的蛮夷部族都来归附,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他继位不久,看到中原诸侯们打的热火朝天,也不甘寂寞,想整出点动静出来。熊渠想整出点动静出来的这个动静,就是南征夺取长江中下游的铜资源,包括周朝的命脉——铜绿山。
以前周王室强大的时候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随着楚国的日渐强大和周王室的日渐衰落,趁着中原诸侯动乱的时机,抢夺铜资源就被熊渠提上日程。
首先制定策略。
在楚国的周围,有谷国、邓国、卢国、鄢国、罗国、权国等一众小国,呈“C”字形环绕,只有与他们搞好关系,实现利益共享,才可率军南下,远征江汉平原。对于这些小国,熊渠采取近交远攻的策略,通过小恩小惠实行友好外交,稳近而打远。
然后西伐庸国(今湖北竹山县),稳固南征后方。
作为周武王伐商牧誓八国之一,庸国实力强大,从夏朝开始就是一实力大国,势力范围最大的时候,北抵汉水,西跨巫江,南接长江,东越武当,面积在4万平方公里以上。
到了周朝,庸国地位也日渐高涨,国君为伯爵,按照周朝严格的分封制度,非伯者不能称其为诸侯,楚国当时还是子爵,所以不能称为诸侯,只能称为楚子,在非姬姓封国中,庸国算是靠实力争取的诸侯国。
对于庸国,熊渠采取的方法很简单——打。
虽然楚国实力不济庸国,国际地位也不如庸国,但是熊渠胆识比庸伯大,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庸国,不停地攻打庸国东部,而庸国意图中原,没心思与楚国在山野蛮荒之地纠缠,最后迫使与楚国交好。
稳定后方后,熊渠挥师沿汉水南下。在辽阔的江汉平原上,分布着不少的扬越部族(百越族的一支,在今湖北中部),熊渠采取的方法也很直接——赶,像赶兔子一样驱赶扬越部族,并一直向东追击,将势力延伸到了整个江汉平原,控制了长江中游的铜矿。
最后趁周夷王征讨太原之戎之时,快速进军至鄂地,将武汉江南地区纳入楚国版图,铜绿山终被楚国收为囊中之物。
守护鄂地铜矿运输线路的汉阳诸侯,看着楚军陈兵江水之南,阵势如虹,便龟缩城内紧闭大门,眼看着楚军将铜矿运往楚地各处,不敢声张。熊渠也不想与姬姓诸侯为敌,两方相安无事。
做完这一切,已历时八年。
熊渠攻庸国、驱扬越、夺鄂地,将势力推至整个江汉平原,直接奠定楚国之后数百年蓬勃发展的基础,功绩斐然。
一日,熊渠伫立山顶,临江而眺,望着连绵起伏的巍峨大山,尽收眼底;奔腾而过的滔滔江水,天风浩荡。想起楚国建国之艰难,无数楚人为之抛洒热血,心中感叹万分,“抬望眼、壮怀激烈,仰天长啸”,发出抨击礼仪崩坏的第一声呐喊——“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
公元前879年,任性的熊渠学习周王室做法,在楚国实行分封制——大儿子熊毋康为句亶王(今湖北荆州一带),二儿子熊挚红为鄂王(今湖北鄂州一带),小儿子熊执疵为越章王(应在今湖北荆州和鄂州之间),让他们分别镇守长江中游的三个要地,保护铜区安全,并保证所采的铜矿能够顺利运回楚都。
周朝唯有周天子能称王,诸侯只能称公、侯、伯、子、男。熊渠封儿子为王,已经算是僭越周礼,现在竟然搞批发,一下封三个王,排除在各诸侯国找存在感,或者恶心下夷王之外,归根结底还是周王室衰落的缘故。
周懿王怯弱而失势,周孝王谋权篡位而乱礼,周夷王烹杀齐哀公而失德,德仁丧失,礼乐崩坏,比殷商过犹不及,楚人至此“不服周”。
“不服周”的意思就是瞧不起你,直到现在湖北人还把“不服气”说成“不服周”。瞧不起你就要打你,打不赢也要从精神层面恶心你,这就是一种“反叛”精神。
长期生活在荆山的楚人,自古就流淌着反叛的血液,广袤的荆山养育了楚人不畏艰险性格,大山的胸膛承载了楚人敢于奋斗的精神,但这种反叛是针对不遵从“德”、“仁”的君主和世道。
秦皇以后的多代王朝之主,如刘邦、项羽、李渊、朱元璋,农民起义领袖陈胜、吴广、王匡、王凤,乃至于近代的孙中山、蒋介石、***、***等,无不流淌着楚人“反叛”的热血,推翻万恶的旧时代,撰写了一篇篇华丽的大好河山。
封王不到两年,残暴的周厉王继位。熊渠觉得几个儿子没有太大能力,封王会招致厉王严酷打击,便在临死前削去三王以避其乱,楚王这个称号暂时消失了。
“敢将长剑撑寰宇,欲挽天河洗甲兵”,下个世纪,楚王这一称号将像楚国图腾——浴火磐涅的九尾凤凰一样,在神州大地上闪耀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