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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硬逼着人家用补偿款入股,这是什么股啊?简直是强盗股嘛!”
直到这时,古根生才弄清楚赵安邦手上的具体线索是什么,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文山征地拆迁中竟然发生了这种事,石亚南和方正刚恐怕难辞其咎了!又想,这种事石亚南和方正刚绝对干得出来,他们为了工业新区的速度,为了把文山的GDP尽快搞上去,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不但在文山违规乱来,也逼着他乱来。
赵安邦又说:“如果李顺之老人群访时反映的是事实,一定要严肃处理!”
这时,陈厅长赔着笑脸插了上来,“赵省长,处理归处理,不过,对这种小事您也别太认真了!我实话实说啊,现在哪里征地拆迁都免不了有这种事……”
赵安邦没等陈厅长说完就火了,口气严厉,“小事?还免不了?老陈,你说得可真轻松啊!对你也许是小事,对老百姓就是塌天的大事!人家的房子被我们拆了,地被我们征了,住哪里?吃什么啊?让老百姓钻地洞,喝风道沫吗?!”
陈厅长显然没想到赵安邦会对他发这么大的火,喃喃着,不敢做声了。
赵安邦仍是不依不饶,“老陈,你国土厅那点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文山、银山的地都是怎么批下来的?根据国家规定,省一级最大批地权限是六百亩,对不对?文山工业新区和银山独岛乡的地,全是拆零批的吧?我大概没猜错吧?”
陈厅长苦着脸,“赵省长,您在宁川做过市委书记,是……是过来人……”
赵安邦嘲弄说:“老陈,你想说啥我明白!是,我在宁川时,也派钱惠人找你这么批过地,当时你还是副厅长,把宁川开发区一块地分三次给我们批了!”
陈厅长胆子大了起来,“赵省长,你别说得这么直白,大家心照不宣嘛!就像您过去说的,条条和块块上的同志得彼此理解,要把上面的政策用足用活!我省经济要发展,文山要起飞,项目用地该批还得批啊,王副省长也打过招呼!”
赵安邦口气多少缓和了些,“所以,我们就更得慎重,更不能肆意侵犯老百姓的利益!你们头脑也清醒点,想想看,如果这种群访闹到北京去了,文山工业新区能利索得了吗?这些钢铁项目还能不能继续上?不知会捅多大的娄子呢!”
古根生心想,这话不错,这些农民真跑到北京闹群访,暴露出的就不仅是国土厅拆零批地的问题了,起码还涉及他们发改委拆零批项目的问题,现在可是在宏观调控期间,被上面抓住把柄麻烦就太大了!由此而悟到,赵安邦这次突然袭击虽说是查问题,找麻烦,主观上还是想帮文山堵漏洞。俗话说得好,小洞不补大洞吃苦,让老婆和方正刚这次吃点苦头也许大有好处,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然而,这药却也太苦了,老婆的倒霉相他没看到,方正刚的狼狈他却看到了。
方正刚也叫活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赵安邦一行找到那位赴省告状的老头李顺之,并听了李顺之一通近乎控诉的哭诉之后,带着秘书和新区管委会主任龙达飞匆匆赶到了,这就撞到了赵安邦的枪口上,想躲都躲不掉了。
赵安邦沉着脸,一把拉过方正刚,向李顺之老人介绍说:“老人家,认识一下,这就是你们文山的方市长,你把刚才和我说过的情况,再和他说一遍吧!”
老人看着方正刚,又抹起了泪,再次控诉起来,“方市长,我……我可真没法活了!我们家十二间大瓦房是去年才盖的,全是新房啊,你们说拆就拆了,一分钱也没给!我们一家人现在是天当房,地当床,差……差不多成野人了!”
方正刚一副吃惊的样子,“怎么会一分钱不给呢?市里有拆迁政策,新区也有具体规定,如果是新房,每平方米起码也有八百元以上的补偿费啊……”
赵安邦冷冷插了上来,“是有补偿,十二间房赔了十八万,全自愿入股了!”
老人马上叫了起来,“我不自愿啊,是村主任和上面硬逼着入的股!村主任说了,上面有指标的,我们村摊了一千多万,不入不行!”说罢,“扑通”一声跪下了,双手哆嗦着,抱住了方正刚的腿,“方市长,您行行好,开开恩,让村上把这十八万全还……还给我吧,我老了,都七十二了,没……没几年活头了!”
方正刚被搞蒙了,忙把老人往起拉,“哎,老人家,您快起来,起来说!”
老人不起,仍死死抱着方正刚的腿,“方市长,您……您给我一条活路吧!”
古根生看不下去了,上前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才把老人的手和方正刚的腿分开。一时间,方正刚狼狈极了,笔挺的裤子和光洁的皮鞋上全沾上了眼泪鼻涕。
大家都预感到雷霆要来,赵安邦是另类省长,眼里容不得沙子,有时候不讲究工作方法,既然当场揪住了小辫子,势必好好收拾方正刚和这些文山干部。
不料,赵安邦倒还克制,指着面前用塑料编织布搭起的简陋窝棚,对方正刚和文山干部说:“你们不要光盯着那些高炉、厂房看,也常到这里看一看!看看李顺之老人和这些毁房失地的农民同志是怎么生活的!想想看,他们为这盘钢铁付出了什么代价?你们这些决策者于心何忍?于心何安?还能不能睡着觉?!”
方正刚抹着头上的冷汗,连连点头,“赵省长,您批评得对,批评得对!”
赵安邦问:“类似李顺之老人的遭遇还有多少?你方市长知道不知道?”
方正刚支吾道:“还有十几户吧?我们年前大检查时发现的!这个责任不在我们市里,是下面违规乱来,我们正准备处理!亚南书记今天还指示说……”
赵安邦这才火了,“不要说了!方市长,你不是说文山新区的征地拆迁没发生过一起群访吗?原来年前就发现了?为什么不及时处理?还在和我绕呢!”
方正刚苦着脸,“赵省长,我……我赶过来,就……就是要处理这事嘛!”
赵安邦根本不信,“我不过来,只怕你也不会及时赶过来吧?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急忙往这赶啊?你不是要处理吗?好啊,现在就现场办公吧!”
方正刚只得现场办公了,想了想,对身边的新区管委会主任龙达飞交待说:“龙主任,你安排一下:马上通知礁山办事处的同志和大王庄村委会,让他们主任、书记,还有出纳会计,带着合同和支票过来,凡不是自愿入股的,都当场退款!另外,再通知一下市委值班室和亚南书记,就说赵省长来检查工作了!”
赵安邦立即阻止,“不要通知石亚南了,让她该忙啥忙啥,我会找她的!”
方正刚说:“石书记也没啥大事,正陪两个过节的孤儿在博物馆参观呢!”
古根生为了缓和气氛,故意叫了起来,“赵省长,你看看,我这老婆做得绝不绝?自己的亲儿子不管不问,倒挺热心地做起福利院阿姨了,还老说忙哩!”
赵安邦的脸色好看了些,“这也是工作,也是一种忙嘛,我看得表扬!”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正刚一眼,又说,“我们现在有些年轻干部缺的就是这种精神啊,对老百姓感情很淡漠,甚至没有感情,心里除了自己的那点政绩就没有别的了!”
古根生冲着赵安邦眉头直皱,心里却挺高兴的:老婆就算是作秀,这秀也作得很及时。她治下的文山既有对老百姓没感情的坏事,也有关爱老百姓的好人好事嘛,而且还是她这个市委书记身体力行做的,应该能多少挽回些坏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