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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舞中,三叔的目光像一把刀子,狠狠剜着我的心。
除了闪躲,我别无他法。
“沁沁,你是怎么跟祝先生在一起的?”蒋天宽蓦然发问。
“两年前,在我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他救了我。后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我给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含糊其辞,模棱两可。
眼下,只求蒋宇崇和蒋少恭不要把从前的种种过往告诉他们的大哥。
如若不然,复仇之路将更加艰辛。
蒋天宽不疑有他,信了我的说辞。
“难道你就没想过离开祝先生吗?”他继续追问。
我笑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如果只是因为他给你钱花,那你可以换个人。可能得到的比现在更多。”这就开始挖墙脚了。
“祝先生不止给我钱,还给我爱。”我忍不住为老爸说话。
——他给我的爱,无人可以替代。
蒋天宽死死盯着我,薄唇爆出一句话来,“别人可以给你更多的钱和更多的爱。”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赤.裸裸的诱.惑。
但,我不准备搭腔。
毕竟对方是老狐狸,节奏太快容易被抓住把柄。
遂,专心旋舞,闭口不言。
老男人察觉到我不想再谈下去,便识相地住嘴。
接连又跳了三支舞,撤掉乐队,重新回到酒会场地。
一路上,蒋天宽的手掌紧紧贴在我的腰间,有点抢夺主权的意思。
他好像忘了,今天是他老婆谭映梅的好日子。
不过,那个妇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如何亲近。
她一直跟几个上了年纪的贵妇在热聊孩子们的事情。
蒋天宽又帮我拿了一杯哈密瓜汁,他自己则端着红酒浅浅地抿着。
目光一直落在我脸上,内容复杂,好像在酝酿什么话题。
未几,老祝快步来到我面前,随手帮我整理鬓间的乱发。
“沁儿,累了吧?”当爹的很是心疼。
不等我跟他说话,一只带着怒气的大手钳住了我的腕子。
转头看去,蒋少恭双眼血红。
下一秒,我的另一只手腕被修长的竹指握住。
再看蒋宇崇的脸,温和不再,脸覆薄冰。
两个男人分别扯着我的两只手臂,三人宛若连成一体的雕塑,静止不动。
“宇崇,少恭,你们这是做什么?就不怕被人笑话吗?”蒋天宽低声呵斥。
声音虽然很小,还是惊动了其余宾客。
礼貌使然,没有人围过来,但都在密切关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讲真,我不是那种擅于和男性周.旋的女人,一时间有些不负重荷。
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垂眸冷静是唯一能做的事情。
蒋老二和蒋老三也在保持缄默,仿佛谁先开口就会变成输家。
僵持不下之际,老祝寒然出声,“lucia是我的人!二位如此越矩,是不是太不体面了?”
声音很高,在大厅上空盘旋,所有人都听得见。
三叔依然沉默,蒋宇崇则嚣狂地回应,“她究竟是谁的人,现在还不好说!”
听这个意思,我很快就要成为他的人了?
嘁,笑话!
微微抬眸,我冲魔鬼露出了浅浅的梨涡。
他以为我在示好,先是颇感意外地发愣,随后也轻勾薄唇,挤出了鱼尾纹。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恶狠狠地咬住腕上的竹指,牙关紧阖,不留余力。
积攒许久的怨恨,霎那间倾巢而出。
舌尖尝到腥咸的那一刻,心里痛快得要命。
终于,魔鬼疼得呼吸急促,不得不放开了我的手腕。
我也跟着松口,舔舐唇角的血渍,笑眼相对。
“小东西,我的血好吃吗?”蒋宇崇举着血淋淋的指头,温声如旧。
“别磨蹭了,快去打破伤风针吧!”我不耐烦地催促,懒的再跟他废话。
随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转头看向蒋老三。
男人眯起深眸,无法参透目光里藏了什么东西。
“轮到我了?”他挑眉问道。
我气哼哼挣了一下胳膊,无果。
“没关系,想咬就咬吧!”他朝自己的手努努嘴唇,欢迎下口。
“你不怕疼吗?”我缓步逼近,高跟鞋在静谧的大厅内“嘎达”作响。
他笑着摇头,舌尖又在腮内滑荡,再现无赖相。
我能感受到无赖的爱情,但,此时此刻,不可以接受。
面对面站好,抿唇娇笑,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
大厅里接踵响起惊讶的嘘声,——上流社会最受不了这样的粗鲁冒犯。
都说打人不打脸,尤其是男人的脸,打了,就意味着侮辱了他的尊严。
但,五指糊在留着美髯的面颊上,最先疼在了我的心里。
我死命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屋子里更静了,所有人都等着看三叔的反应。
他久久地侧着脑袋,保持挨打的状态,手指却丝毫没有放松。
这样不顾颜面地执拗,令人心碎。
终于,老祝看不下去了。
他走过来,大手覆在蒋老三的手上,低语道,“小子,放开她吧!我会给你个公道!”
声线极低,只有我们三个能听得清楚。
三叔转视老祝,同样低语,“叔儿,这可是你说的,别忘了!”
老祝没出声儿,微微阖眸昂首,以动作回应。
三叔鼓了鼓腮帮,乍然张开五指,还我自由。
我不敢再看他的脸,冷笑转身,踱到蒋天宽面前。
“大蒋先生,你都看见了,我的人身安全已经无法得到保障。所以,可不可以派人护送我回‘戚公馆’?”
老祝没料到我会来这一手,在身后唤了一声“沁儿”。
我装作没听见,再问蒋天宽,“大蒋先生,可以吗?”
老狐狸郑重颔首,即刻扬声说道,“各位,今天的酒会到此结束。改日蒋某再行举办一次更加盛大的聚会,届时,恭请各位再度赏脸莅临,谢谢!”
随后,吩咐管家恭送宾客。
安排完,当着众人的面,走到我跟前,躬身做出“请”的手势,“骆小姐,蒋某亲自送你回去,请!”
话音落地,窃声四起。
我浅笑点头,“多谢大蒋先生的厚爱。”
语毕,往大厅门口走去。
不曾看任何人一眼,包括老祝在内。
许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权威与实力,蒋天宽并未带保镖。
车上除了司机,只有他和我。
与仇人单独相处,说不紧张是假的。
但,我敢断定,老祝的车子一定紧紧跟在后面。
唔,或许还有别人。
甫一发动车子,蒋天宽就吩咐司机慢一点。
司机很听话,打开车内照明灯,像蜗牛似的往前开着。
“沁沁,我瞧着不止宇崇对你有意思,少恭对你更是青睐有加啊!”驶出去没多远,老男人便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
我立刻哂笑,“他那是青睐有加么?明明就是无比愤恨!”
“这是什么意思?”老脸上故意铺满好奇,惺惺作态。
我怕自己忍不住想吐,便挪开目光不去看他,风轻云淡地回答,“据说,我以前坑过蒋少恭一大笔钱,还把他的爱犬给杀了!”
蒋天宽哑然失笑,“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落跑未婚妻’!不过,这个‘据说’是怎么回事?”
我不以为意地耸肩,“我失忆了,记不起对他做过了什么,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不,成天追着我喊打喊杀的!”
——有些事情没有必要隐瞒,诸如失忆这件事,让老狐狸知道也没什么。
“照你的说法,他应该恨死你了!可是方才他却喊着号子让你咬,并且当众挨了耳光之后也没有还手”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容易骗的。
“他说过,让我尽管招惹他,最后一块算总账!”我低头扶额,掩饰对三叔的心疼,“反正,经过今天这么一折腾,梁子结得更大了!”
老男人还有疑虑,“祝先生到底跟少恭说了什么,令他那么容易就放开了你的手!”
“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用经济利益威胁他了!老祝有钱,想要搞垮他的西海度假村,就跟摁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我已经黔驴技穷,只能编成这样。
好在,蒋天宽信了。
“少恭本来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他若恨谁,到死都不会原谅。”
“所以他这是要恨我一辈子了?”我顺势板上钉钉。
蒋天宽“嗯”了一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少恭伤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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