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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
南离帝国原先的三大枢纽之一,经历了数百年的沧桑,而现在的襄阳城,则是有一些世外桃源的感觉。
原本如同一座兵城一般的襄阳城,现在却到处都是叫卖的小贩和人流不息的百姓们,这座实际占地只不过比江夏城大不了多少的城池,谁又能够想象得出来,襄阳城的常住人口有将近二十万之多。
城墙上稀少的士卒,以及城门口那喜笑颜开正在与一位正准备出城的老伯开玩笑的士卒,他们这群襄阳守卒啊,也并没有其他城池守卒的那般作为。
“老伯,您这大清早的就要去山上打猎啊,您看您这都一大把年纪了,每天还是这个时辰出城啊。”
那守城的士卒与出城的老伯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谈着,气氛好不融洽。
而一旁进出城的百姓们,也是彬彬有礼大方的将自己携带的行李包裹主动的交由守城士卒例行检查。
守城士卒们也是粗略的翻看了两眼后,便是小心翼翼的将包裹重新收拾好,交还到了那些百姓的手中。
“哈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老伯,明天晚上就不是我当值了,到时候我可就要带着兄弟们去家中叨扰您老了哈哈哈。”
那名士卒喜笑颜开的将出城打猎的老伯送走,而后目送着老伯的背影看了许久之后,这才回到了城门口。
“队长,李老伯这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今个比往常还要早些时辰出城,而且看李老伯的样子,笑得还挺开心的。”
一旁的士卒在检查完了一些百姓的行李之后,将手中的长枪放在城门口,而后大大方方的来到了那名士卒的身旁,与其交谈起来了。
送走了李老伯的那名士卒,便是负责襄阳城北城门的守卒队长,他在听到了这名士卒问了自己的问题之后,撇了撇嘴,道
“谁说不是呢,这李老伯啊,据说是自家儿子在江陵的文坛当中拜在了一位大家的门下学习四书五经,李老伯啊,在看见了自家儿子给与自己的回信之后,今个这才如此开心的要出城打猎,想要为即将回来的李家小子摆上几桌宴席呢。”
说起李家小子事情的时候,这名队长也是有些喜色浮上神情。
而在听到了李家小子的事情之后,这名士卒也是一愣,而后惊讶的说道
“怪不得啊,原来是李民兄弟拜入了文坛大家的门下啊,这这这,这是大喜事啊,难怪李老伯今个开心成了这副样子,李民兄弟这南下江陵三年了,如今拜入了文坛当中,也算是给了李老伯一个妥当的交代了啊。”
“谁说不是呢,据说啊,李老伯昨个晚上收到李家小子从江陵寄回来的信找人帮忙给他讲了信上写了什么之后,那可是开心的一夜都睡不着呢。”
又从城门口的栅栏处走来了一名士卒,加入了这二人的交谈当中。
“哎?赵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守城士卒的队长在看见了这个刚刚走来的士卒之后,也是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这个赵老哥今天应该不是该他轮值的才对。
被称作赵哥的士卒嘴角微微的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他先是环视了一周之后这才小声的对着这两个士卒说道
“嘿,你俩可别忘了,我家可就在李老头家的隔壁,昨夜里李老头在家中闹了一个鸡飞狗跳,我就算是想不知道那也难呢,并且,我偷偷给你们俩说啊,据说这回李民那个小娃娃,拜入的还是江陵城正儿八经的文坛大家门下,啧啧啧,这李民也算是一朝登天了,再也不是几年前的那般在城中可以随意开玩笑的穷书生了。”
说着,赵哥还啧啧了两声。
“嘿,赵哥,我道你想说什么呢,那李民啊,明天午时啊差不多就该回来了,李老伯他今个之所以起的这一大早啊,就是为了想要去山上多猎一些野味,而后明天好好的给李民亲手做一顿接风宴。”
队长耸了耸肩,这李老伯和李民一家人啊,可是襄阳城内有数的猎户世家了,这李老伯他们这一家,从几十年前的时候家中就是依靠着去山中打猎为生养家糊口,这几十年过去了,也算是传下了一些手艺,可是偏偏到了李民这一代的时候,李民却是一声不吭的留下一封信后,便南下去了江陵城,说是要去学习文学去了。
这一走啊,就是三年的时间,李老伯这三年里面对他这一大把年纪也是何其艰难的煎熬,不过还好李民这小子时不时的还会从江陵城遣人寄信到襄阳城他的老父亲也是李老伯那里,这样的话,李老伯看着儿子的笔迹,听着自己拜托而来的识字邻居给自己每次讲解自己儿子在信中对自己说了一些什么的时候,李老伯这心中啊,还是忍不住的会开心的,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儿子总是会记得给自己报个平安,也算是让自己这个老父亲安心了不少。
这家中传下来的猎户手艺啊,断了就断了吧,李老伯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李民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若是自己这个儿子想要考取功名的话,南下江陵城什么的,也就随他去吧。
“哦?原来是这样的吗?怪不得怪不得,我说李老头昨个怎么笑成了那副样子,原来是李民那个小崽子要回来了,嘿,这小崽子离家三年,我还以为这小崽子早就沉浸在江陵的纸醉金迷花灯游船之中了,没想到啊,这小崽子还是记得回来看望李老头的,啧啧啧,不过说到这里还真是有些想不到呢,这老李家,竟然还蹦出来了一个读书人,哈哈哈,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家中吃的野味可就是李老头赠予我家的。”
赵哥笑嘻嘻的,他自知无趣的翻了一个白眼,只要李民那个小崽子没有忘恩负义就好,这样的话,也省得自己成天听李老头在自己耳边成天炫耀着他的那个儿子。
“对了赵哥,我怎么好像听说最近城中太守大人身染重病了?”
队长将手头上的事情尽数交给了其他城门的士卒,而后便是与赵哥他们来到一旁蹲下继续交谈了起来。
“太守大人身染重病?你是从哪听来的?”
赵哥眉头一皱,有些谨慎的看向守卒队长。
守卒队长一愣,随后他挠了挠头,而后不急不慢的回答道
“最近这几日城中不知道怎么的了,一直都有在传,说是太守大人身染重病,这些时日一直都瘫痪在床上。”
“城中的传闻?”
赵哥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沉默了一阵子之后,而后叹了一口气,再次回头打量了一番身后来往的百姓和守卒们,确认没有人注意他们的时候,赵哥这才开口继续说道
“这件事是前几日发生的,自从发生之后太守大人的情况就一直是处于保密状态中,城中是怎么可能会冒出来传闻的?这件事你们可莫要与别人说。”
听着赵哥这严肃的口气说着这些话,守卒队长这时候也是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见他用力的点了点头,他哪里能够想得到。
那位将原本人情味凉薄的襄阳城改编成现在这副样子的那位太守大人,竟然现在突然身染重病真的就卧床不起了。
这件事无疑将会是日后引起襄阳城大浪的一件事情,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现在还为之感到一丝后怕,只因为这件事情,可是从城中流传起来的传闻,这代表着什么?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城中,有人对于这件事情图谋不轨。
襄阳城已经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了?自从如今的这位太守大人来到襄阳城之后,襄阳城内有关于这些事情的发生已经随着年月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少了,毕竟那位潘太守,无论怎么说,在治理襄阳这方面,还是有一些不错的手段的,这一点,像赵哥他们这些襄阳城的原住民们,这些年来襄阳城的改变,他们也自然是看在眼中的。
所以这也就使得,他们对于这位不知道来历空降而来的潘太守,现在也是变得越发的爱戴了,这也没办法不是吗?
“不过赵哥,有关于城中的传闻,我们是不是需要派人去调查一二?”
守卒队长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件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如此轻易的在城中传开,这其中若是没鬼的话,他可不信。
“你想什么呢?这种级别的事情,哪里需要咱们这些小喽啰去掺和,有关于这些事情,稍后我会给校尉说一声,而后剩下的,就交给校尉他们去处理吧,咱们这些小喽啰啊,还是各司其职,好好的将城门看好就是了。”
赵哥忍不住的对这个守卒队长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家伙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这种级别的机密事情本来就不是他们这些人应该知道的,现在这家伙竟然还想着上杆子去调查这件事,这不就纯属是老寿星吃毒药,嫌命长呢?
“也是,那赵哥,你这还是赶紧去跟校尉大人说一声吧,这件事我觉得还是不能耽误什么的。”
这名守卒队长在听到了赵哥的一顿训斥之后顿时感觉面色有些尴尬,他这也是才意识到,自己只不过就是一个看城门的伍长罢了,有关于太守大人的事情,他还要上杆子的去调查什么,这确实是有些嫌活地太自在了。
“你说的也是,那我现在就去找校尉大人跟他交代一下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一定要将这件事情给我咽在嘴巴里面,坏在肚子里面,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你们也知道这件事情的话,小心你们的脑袋。”
赵哥站了起来,对着那守卒队长最后交代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是转身一路小跑的跑进了城内。
而这守卒队长和那名士卒二人也是你看我我看你的。
刚刚还沉浸在李老伯的开心事情当中呢,现在却一下子转变成了这副神情,唉,这就确实有些折磨人了。
“队长,您说,太守大人他....”
“噤声!”
这名士卒刚刚说出那几个字眼的时候,就见到这守卒队长连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而后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不过还好,这个时辰进出城的没多少人,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的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发生的情况。
“你小子不想活了?刚刚赵哥都说了,这件事,就算是烂也要烂在肚子里面,你小子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守卒队长小声的训斥了一番这名士卒,这家伙还真是不长记性,明明刚刚赵哥才刚刚交代过那些话,结果这才一转眼的功夫,这个家伙竟然就变得跟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全都当耳旁风了。
“队长,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件事情,从今以后绝口不能再提,你若是再提的话,休怪我无情。”
这守卒队长说着,还瞪了士卒一眼,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
这件事情若是让这个士卒不小心透露出去的话,那可真的就是杀头的罪过也毫不为过,他们两个的小命可就这一条,就算是这个士卒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己还要留着这条性命呢。
“我,我明白了,队长。”
这士卒咽了咽口水,看着自己的队长难得的对自己露出了这副凶狠的表情,他显然的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队长,我,我就先回去继续站岗了。”
“去吧去吧,不过你这家伙一定要记得,有关于这件事情,一个字都不能对别人说,知不知道?你这小家伙,我又不是害你,你要知道这件事情若是因为你的一句多嘴而发生了一些无法挽回的后果,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守卒队长白了这士卒一眼,对着他好声好气的教导了这么一段话之后,叹了口气,而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能跟你说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就看你这家伙自己的悟性了,不过切忌,你的命只有一条,而这个世上,祸从口出的事情,可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好了,去吧去吧,赶紧回去站岗吧。”
说着,守卒队长对着这名士卒摆了摆手。
而这名士卒也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便是转身走回了城门口。
而与此同时,在襄阳城内的一处酒楼上,一位身着儒袍书生打扮摸样的男子正站在窗户旁,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百姓和小贩们。
“先生?先生?”
坐在书生对面桌子上的一个身着轻甲的男子,唤了两声书生之后,书生这才转过了头,坐了下来,看向这个男子,轻声说道
“校尉大人,唤在下,是有何事吗?”
校尉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而后咳嗽了两声后有些尴尬的说道
“先生啊,我这不是想问问,您父亲的事情嘛。”
听到校尉这么一说,只见书生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后看向窗外,轻声说道
“父亲这几天一直都一人呆在房中,除了那几位亲卫以外,就算是我,父亲也不允许我靠近房间半步,我也曾不止一次的就父亲的近况问询过几位亲卫叔叔,只不过那些亲卫叔叔,都不愿与我说起任何有关于父亲的近况就是了,唉。”
说完了这话,书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伸出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他的父亲啊,便是如今的那位襄阳太守,潘美。
听着太守府的少爷如此样子,校尉也是自感有些说错话的样子咳嗽了两声,而后咬了咬嘴唇,略微沉默了一阵子之后,他开口说道
“先生,那,太守大人的身体状态,还好吗?”
“父亲的近况我一概不知,校尉大人,您就莫要想着从我这里可以得到一些什么讯息了。”
书生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水饮尽,摇了摇头,有些难看的脸色看着校尉大人。
这位校尉大人早年间据说也是跟着父亲一同来到襄阳城的,可是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这位校尉大人与父亲之间,却并不像那些亲卫叔叔一般。
自己父亲在自己印象当中,是一个和善且和蔼的中年人,无论是在遇见了城中的小贩,还是多年前带着年少时候的自己去城外村落踏青的时候,与乡下老农的攀谈,这些都让书生觉得,自己父亲并没有那么难以近人。
对于那些当年曾经与父亲一同来到襄阳城的老朋友们,那些当年的亲卫们父亲也是不止一次的告诫过自己,让自己不要将那些亲卫叔叔当作下人一样随意使唤,父亲再三跟自己说过这些事情,让自己不要因为自己是太守之子的身份就嚣张跋扈。
这些告诫和教导,都在书生的心中始终铭记着,所以也就使得书生在襄阳城内,也是享有了不少的好名声,毕竟平易近人的太守之子,对于城中的百姓们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呢?大家伙又不是没有见到过那些曾经嚣张跋扈自以为是就鱼肉乡里的纨绔子弟,骤然之间碰上了书生这种太守之子的作态,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能不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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