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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印拳!”
郭弘也在检查自己的伤势。
这种拳法果然神妙,密印,来源于佛教中的“密传心印”一语。
佛教禅宗达摩西来所传直指人心,是为“心印”,也称为“教外别传”,故称“密”。
事实上密印还有一种说法,来自密宗。
诸佛菩萨各有本誓,以两手十指结种种之相,是为印象印契,故云“印”,其理趣深奥秘密,故云“密”。
密宗多修密印法门,以身、口、意“三密相应”,手结印,心观想,口持咒,以求证佛果。
《大日经·密印品》:“身分举动住止,应知皆是密印;舌相所转众多言语,应知皆是真言。”
密印寺本是净土宗寺院,武宗灭佛时被毁,其名称来源于净土宗的九品印。
九品印即自上品上生至下品下生的九种印相。
这是根据《观无量寿经》中九品往生的说法,依念佛行者的罪业、修行,所分的九阶印相。
往生有九品往生,极乐世界有九品净土、九品念佛,所以阿弥陀佛亦有九品弥陀的区别,而具体的表现即为往生九品印。
由于灵佑住锡在此,裴休出资重修寺院,并请皇帝赐下“密印禅寺”的牌匾,这座寺庙正式转为禅宗道场。
郭弘今天算是见识了灵佑闻名武林的“心印”,这是一种诡异步伐,能不知不觉让人忽视其方位,使之处于有利的攻击位置。
他刚才其实没有完全挡住那三招,还是中了两拳,不过因为反应迅速,都用胳膊承受了大部分力量。
即便这样,两肋上缘隐隐作痛,也受到擦伤红了一片。
这位老和尚七十多岁还有这么强的实力,实在让郭弘有些吃惊。
不过对方应该也不好受,毕竟自己仙王诀大成练成黑白双臂后,硬碰硬还没怕过谁!
他通过这次交手,确认了自己的实力。
如果是灵佑、希运这样过了七十的老人,他虽然赢不了,但也能脱身。
但天下七绝中其他五人都在六十岁以下,自己肯定不是对手,能撑上十招就算不错了,如果生死相搏恐怕三招都顶不住。
因为生死相搏不同于一般比武较量,经常以伤换伤只求杀敌,所以会极大地缩短交手过程!
郭弘观察了一会,发现寺院内并没有出现警讯,看来这老和尚要把事情压下去。
他转了几圈才回到小院,进入房舍上床休息。
第二天,寺中一切如常。
云玄素他们来到佛堂参观御宝,就见一群人前呼后拥走来,急忙闪身离开。
猫儿一直在墙上呆着,见主人离去就竖起尾巴踱着步跟了上去。
对面来的这些人,为首的正是湖南观察使裴识,他突然停住脚步,疑惑的看着两个离去的身影。
“观察这是怎么了,莫非看上的那个女子?”王居方在一旁发出宦官特有的尖细声音。
裴识微微一哂,说道:“只是看着背影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对了,那只猫!”
“怎么?”
“这只猫是大食海商的贡品,在长安很有名气,后来被先帝赏赐出来……”他说到这里却没有继续下去。
王居方顿时记在心上,裴识本是户部侍郎、翰林学士,来到湖南上任不过半年,看着眼熟的多半是长安高官的女眷。
这只波斯猫十分扎眼,想不到竟然是御赐之物。
王居方努力回想宫中的往事,一时有了点猜测。
他向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正是义子王自泰,此时会意的跟了过去。
后面跟着的石载顺也派了个军士悄悄跟上。
裴识跟裴休同出自东眷裴氏,两人是远房堂兄弟,裴识来湖南接替李回,裴休写信让石载顺投效,所以现在石载顺又成了裴识的心腹。
王自泰跟了一段,正好碰到一个僧人,就拦住问道:“你可知前面那两个女子是何来历?”
“听说是河东晋州刺史王式的家眷,捐献的单子上写的名字是云氏。”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裴识和王居方的耳中。
“是她!”裴识点头,他记得这个云玄素可是王屋派的长老,北方有名的炼师,竟然会乔装改扮来到沩山。
裴识也是佛门信徒,微微思量一下,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灵佑。
“果然是她!”王居方心中大喜,这位可是太原王家的人,宫中所有姓王的太监都自称是太原王氏之后。
这是宫里的潮流,就像飞龙使杨钦义自称是弘农杨氏、前枢密使刘行深据说是彭城刘氏,他们这些没根的阉人只要有可能,都会认名门作祖宗。
当然有些人祖上确实是这些世家名门派入宫中的。
这位王居方监军是许州舞阳人,他养父是枢密使王元宥(you),追溯上去的第一代宦官王彦卿还真是太原王家之后。
王式是太原王氏嫡系子弟,比河东节度使王宰都要正牌得多,自然值得结交。
对方是女眷,但王居方是宦官不用避讳男女之别,于是吩咐王自泰:“你速速替我上拜贴,就说法会之后王某前去相见。”
灵佑收徒的仪式就要开始,这是本次法会最后的一个环节。
云玄素和王都都被引到裴识等达官贵人的后面,只给她们安排了蒲团,其他从人跟那些信士一样直接坐在草地上。
到处是信众,都很安静地跪坐祷告。
郭弘也在从人中,看着慧寂这些熟悉的对手忙忙碌碌。
他其实对当初劫杀过自己的人已经没有什么恨意了。
王都都悄悄拉住师父的手,小声问道:“这位裴郎为什么好好的官不做,竟然要去当和尚?”
云玄素有点受不了这个小徒,道:“有什么话回房再说,从现在起闭上嘴巴,多说一个字,回去抄一遍经文!”
王都都轻轻撩起面纱吐了吐舌头,向师父做个鬼脸。
灵佑这时已经进入法堂,在正中坐定,对身旁侍立的洪諲说道:“你去把裴三郎引来。”
“是,师父。”洪諲躬身告退。
各地来的高僧披着袈裟依次坐在左右,他们身后是几十个诵经的弟子,法堂中梵音不绝于耳。
这是佛门的收徒仪式,所以裴识、王居方等官员都坐在堂外阶前第一排的蒲团上。
禅院的房屋非常朴实,如同寻常村落中的居舍。
四周的禅人都鸦雀无声,这时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云玄素举目望去,只见刚才离去的僧人带着一名白衣男子缓步走来。
这男子二十多岁年纪,面颊清瘦,五官端正,双目如电,眉眼相貌与裴休有八分相似,留着淡淡的髭须,披散着一头黑发,白衣飘飘,走路的姿势竟然有几分潇洒出尘之意。
这人正是裴休第三子裴?(bi,通“弼”)。
他走到裴识面前,行礼道:“堂叔,今日小侄出家为僧,当光大教门,弘扬佛法,普度众生。”
裴识点了点头。
裴?又走到特意从长安跟来的母亲陈氏面前,磕了三个头,道:“母亲大人,孩儿不孝,父母养育厚恩,只能来生再报了!”
陈氏一边用手帕擦着眼泪,一边说道:“三郎,且在这里安心修行,为娘会常来探望。”
裴?再看向一旁的两位兄长裴弘和裴弢,叩首道:“大兄、二兄,以后还请代弟弟堂前尽孝。”
裴弘和裴弢扶起弟弟,三人又说了几句,裴?转向裴澈,说道:“大兄二兄苦读多年都没有中进士,堂弟一向聪慧,我裴家这一代就看你了。”
裴澈眨着眼睛说道:“三兄放心,我会帮着孝顺二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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