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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复杂难明,不好遂释,特下令大赦天下,以救上官老相脱此大难,如今诏书已备,只是尚未宣明天下,在此期间,恐有小人假传圣旨,胡作非为,孤身为亲王,断容不得奸佞宵小横行,且父皇处也有此交待,你只管行去,真出了乱子,自有孤扛着!”
“奴婢愿为殿下分忧,还请殿下明示,奴婢自当奉行无误!”高邈原本担心是李显小孩心性发作,胡乱插手政务,这一听此举背后有着皇帝的密令在,胆气顿时足了起来,信心满满地回答了一句道。
“好,这话孤记住了。”李显既已下定决心要搏上一回,自是有着全盘的计划在,虽说前面所言的话里有着些猜测之辞,并不完全是事实,可也相差不远,再者,经历过前世相同的事情后,李显已然有了七成的应对把握,所差的只是验证自己的猜想罢了,虽有险,可李显却有着脱险的后手在,却也并不太担心自己会因此而深陷泥潭,此时见高邈领了命,李显笑着抚了下手掌道:“明日一早,你从府中侍卫里选出五十名忠实可靠之辈,由你统带,暗伏于诏狱之旁,并设法派人潜入诏狱中,以探听虚实,记住,没有本王之令,不可轻举妄动,一旦发现监察御史崔铉哲出现在诏狱,尔即刻赶至潞王府来见孤,孤自会有安排,此事若成,孤或得安矣,尔可敢为否?”
别看李显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可落在高邈的耳朵里,却跟炸了雷一般,直震得头晕目眩不止——诏狱乃是国之重地,关押的全都是钦犯,一旦被关入内,十有八九难逃一死,似这等所在可不是等闲人可以靠近的,别说高邈这么个小宦官了,便是李显本人要想去诏狱也得请了旨意方可,真要是在其中闹出乱子来,那一准是举国轰动的大事,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活计,由不得高邈不惊魂万分,嘴角抽搐了半晌,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方好了。
“不必如此紧张,孤不会派你去送死的,相信孤,孤自会有安排。”李显很清楚诏狱是何等所在,故此,对于高邈的迟疑自是理解得很,并未因其迟疑不答而动怒,而是温言地解释道。
“殿下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了,定不会辜负了殿下之重托!”一听李显已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高邈自是清楚李显的主意已定,再无更改之可能,这便一狠心,咬着牙关应承了下来。
“那便好,唔,此事之根由不可对外人道起,便是派去的侍卫也不可明言,尔切记此言,勿失勿忘,若不然,孤恐也保不了你。”一听高邈应了诺,李显那肃然的小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但却没忘了再叮咛上一番。
“是,奴婢谨记在心,请殿下放心便是。”高邈虽还是猜不太透李显的所谓计划,可也知晓此事非同小可,这便忙不迭地应了诺。
“那好,这事便这么定了,左右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却也不急着去办差,就先赔孤聊聊好了,来,坐下罢。”眼瞅着与命运抗争的第一步即将迈出,李显的心情自是激动得很,哪还有半点的睡意,眼瞅着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闲着也是闲着,这便招高邈对坐而饮。
“殿下,奴婢……”
往日里高邈在李显跟前倒也算是随意惯了,可今夜一谈之后,却猛然发现自家这个小主子心机着实深沉得可怕,心里头忌惮不已,这一听李显如此招呼,竟有些子手足无措了起来,哪敢再似往日那般冒昧,这便迟疑着不敢入座。
“坐罢,孤说过,尔乃孤的伴当,在孤面前不必执那些虚礼。”李显笑了笑,再次招手示意了一下。
“谢殿下,恕奴婢放肆了。”高邈见状,不敢再多迟疑,恭敬地告了声罪,拘谨万分地跪坐在李显的侧旁。
“这就对了,来,先陪孤饮上一樽。”李显笑着拿起酒壶,一压手,阻止了高邈试图接手的举动,为其斟满了一樽酒,而后笑呵呵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樽,比划了一下之后,一气将樽中之酒饮尽,哈哈一笑道:“孤听闻河南郑州有一少林寺,其内高手无数,还曾救助过先祖太宗,素神往之,若能拜其中大德高僧为师,练上一身本事倒也是佳事一桩,若得闲,你便陪孤走上一遭好了。”
高邈这一日一夜来已被李显的各种反常行径搞晕了头,整个人都有些子混噩了起来,这一大樽酒下肚之后,思维反倒就此活络了不老少,此时听得李显说起习武之事,不由地便笑了起来道:“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若要习武,又何须远赴少林,咱府上便有数名出身少林的侍卫,真要学,在府上便能成,再说了,那少林寺虽高手不少,却算不得无敌天下,若要说剑法么,其实朝里的太史局掌令李淳风才是正儿八经的大高手。”
“哦?竟有此事?”李显前世那会儿过得糊里糊涂地,从不曾关心过武学,更不曾去了解那些所谓的江湖逸事,虽知晓李淳风之名,却不了解其人其事,这一听高邈如此说法,登时便来了兴致。
“这还有假,那李太史身兼两家之长……”高邈也是少年心性,虽说大多时候都在李显身边侍奉着,可闲暇时却没少跟府中的侍卫们瞎胡混,自是听多了所谓的江湖话题,这一说将起来便是滔滔不绝,兴起之际,唾沫横飞三千尺,直听得李显眼珠子都瞪得浑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