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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九思。
她盯着人影,迅速判断,霎时滞住身形,站定不动,心思飞快地转动。
然而未及她多想,外头的人似乎已察觉,率先叩了叩隔间的门:“阮小姐,出来吧。”
阮舒不吭气儿。
“阮小姐,我们二爷想请您做会儿客。”外头的人客客气气的。
阮舒攥了攥手指,深深沉一口气,这才打开门。
两张陌生的男人面孔。一个站在她所在的隔间外,另外一个站在洗手间门口。
“谁是二爷?我好像并不认识什么二爷。你们找错人了吧?”阮舒微微一笑,说着试图绕开他。
对方抬起手臂拦住她的去路:“阮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二爷说阮小姐是聪明人,无需我们到动粗的地步。”
阮舒朝洗手池扬扬下巴:“刚上完厕所,洗个手都不行?”
对方和门口的那位谨慎地相互确认着交换眼神后,才稍让开道。
阮舒行至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
镜子里映照出门外的情形。
九思以晕倒的状态躺在地上,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外伤。
见状,阮舒瞳仁微缩——既如此,方才二筒又未跟进庙来,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外援来救她了。
傅令元安排给她的保镖,还是逊了陈青洲一筹。九思竟毫无动静地就被陈青洲的人给制服住,会不会太无能了点?
蹙蹙眉,阮舒缓缓地抹洗手液:“为什么不是荣一过来请?”
对方不回答。
阮舒冲洗手上的泡沫,兀自继续道:“一般都是把身手最好的留在自己身边。我瞅着你们二爷进进出出几乎和荣一形影不离,想来你们也都屈于荣一之下吧?是你们二爷觉得抓我很简单,无需出动荣一,才遣了你们这两个小喽喽?”
阮舒关好水龙头,又走过去烘手机,嘀咕:“也不晓得你们二爷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你们。”
对方无动于衷,只是提醒:“阮小姐,你就算挑拨离间借故拖延时间,也是没有用的。”
抿抿唇,阮舒从烘手机下收回手:“走吧。”
两人确实对她挺客气的,没绑她也没堵她的嘴,只带着她在庙里七绕八绕。阮舒只当做观光,心里琢磨着这庙还挺大的。可惜一路连个人影都未曾碰上,耳中能捕捉到的是掩藏在瓢泼大雨中的锣鼓声。
抵达的目的地是庙里给留宿香客准备的客房。
阮舒刚一迈进去,负责押她的那两个人男人倏然一人一边扣住她的肩膀,扒她的衣服。
山门前,舞龙舞狮队表演得正火热。
陆少骢往空中丢了一颗亮闪闪的大宝珠,两只狮子分别从两侧踩上桌椅腾空追逐,最后双方谁也不示弱,各衔一半,咬住,一起扯开。
宝珠内顿时落下来两幅对联。
旁边的锣鼓声敲得愈发响,鞭炮声亦震耳欲聋。
陈青洲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热闹。
很快荣一重新回来,遥遥对他轻轻摇头——
没有找到傅清辞的意思。
陈青洲凝眉,扫了扫还在“维持秩序”的其他警察,似乎至今未有人察觉他们的队长不见了。
就在这时,那些警察好像另外收到了什么命令,开始撤退。
陈青洲立即给了荣一一个眼色,打算让他去打探情况。
傅令元悄无声息地回来了,站到陈青洲身边,看穿他的心思,闲闲散散道:“雨下太大,附近山体滑坡,那些警察是被局里召回去支援现场了。”
陈青洲偏头:“清辞呢?”
语气已丝毫不闻平日的温文尔雅。
傅令元也偏头,眸子清黑地与他对视:“阮阮呢?”
语气和此时冰冷的雨水一样没有温度。
“令元,她是警察。你是在袭警。”陈青洲半是警告半是提醒。
“几年没见,你连小孩子也哄不了的话都拿来吓唬我了?”傅令元斜斜勾唇,“比袭警更严重的事情,我们又不是没做过。”
陈青洲抿唇:“她是你姐姐。”
傅令元轻轻笑开来,脑中浮现出方才和傅清辞交手时,傅清辞骂他的那些话。他偏过头去,不再看陈青洲,微眯起眸子,幽幽盯着密密的雨帘:“我和傅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陆少骢和几位长老做结束致辞,整个典礼进入最后一项流程,便是在场的所有人入席落座,共食酒宴。
外面的宴席是给镇民的。
傅令元、陈青洲、陆少骢和几位长老及镇委、村委、道长等各位嘉宾一起进前殿。
陆少骢这才趁着空隙询问傅令元:“OK了?”
“你觉得呢?”
“外面那些条子也是你解决的?”
“不然留在这里碍事?”傅令元斜斜睨一眼陆少骢,“这都是小事。也是运气好,附近确实山体滑坡。”
赵十三在这时出现在两人视野范围内,行色匆匆走过来附到傅令元耳畔低语。傅令元闻言眸色暗沉,嗓音冷冷:“继续找。”
陆少骢留意到异常,不由狐疑:“找什么?”
傅令元神色凝重:“你嫂子不见了。”
陆少骢扫一下陈青洲的背影,用眼神询问傅令元。
傅令元默认。
如果阮舒在陈青洲手里,那傅清辞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陆少骢立马皱眉:“我早说不该把元嫂带来。”
傅令元看了陆少骢一眼,没说话。
陆少骢知道他这是有点不爽被他教训,耸耸肩:“OK~OK~女人方面的问题我管不着你。”
“这个意外我会自己解决,尽可能不耽误你办事。”傅令元唇线抿得直直的,“外面全是我们的人,他应该没有机会把人弄走。还有时间,我就不信把整座庙翻过来还找不到。”
客堂摆了两大桌,几人依座次入席,一番觥筹交错。
陆少骢的身份在今天算是最尊贵的,免不了大家敬酒寒暄。
傅令元和陈青洲的位置恰好面对面,席间唯独他们二人时不时便有手底下的人来汇报消息。两人互看的目光越来越冷。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陆少骢放下酒杯:“我去趟洗手间。”
傅令元读懂信号:“好。”
陆少骢起身,离席的脚步有些踉跄。
傅令元尚淡定地坐着。
没一会儿,便有人来通知陆少骢醉倒在洗手间。
傅令元适时站起,朝几位长老微微欠身,笑笑:“看来少骢今天太高兴,喝得有点多。几位长老失陪,我去帮忙给少骢醒酒”
二长老作为代表,点点头:“去吧。”
目送傅令元的离席,陈青洲神色微恻,不多时,一张照片发到了他的手机里来——大雨之中,高墙之上,一个女人被绑着吊在半空,底下是流淌的河水。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陈青洲握紧手机,神色如常地又多坐了两分钟,才从座位起身,也以上洗手间为由,暂且离席。
一走出客堂,他便将手机丢给始终守在门外的荣一:“这是什么地方?”
为了安全,荣一在来之前就将整座关公庙的布局了若在胸,但因为照片上的雨景有点模糊视线,是以他瞅了好几秒,才辨认出来:“好像是关公庙后门出去连接古长廊的城楼。”
陈青洲心中有了数,脚下步子也立即有了方向。
见状,荣一表情一变:“二爷,兄弟们为了今天可是准备了很久,您现在要是过去——”
陈青洲挥手打断了他:“没事。最多弃车保帅。原本现在也不是我们要回四海堂的好时机。只要没有消除几位长老对当年的芥蒂,我就算要回四海堂,也坐不稳那个位置。”
“可是……”荣一嗫嚅唇瓣,最终未再多劝,只迅速通知下去计划的变动。
“阮小姐那边……”陈青洲的心思稍顿了顿。
三人陆续离席,几位长老均看出端倪。二长老心中其实已隐约有猜测,连忙遣人出去查探情况,结果在门口就被拦住了。
这才发现外面有人看守,领头的那位态度恭谦地解释:“小爷说,外面雨太大,路不好走,危险,几位长老也不必着急着走,尽管吃好喝好,等雨停了,宴席结束,他再来和你们详聊。”
几位长老相互交换眼神,最终都把目光投向今日主事的二长老。
二长老捋了捋长须,喟叹一声:“等着吧。总要有个结果。我们也只能让他们自己先解决了。”
傅令元带着赵十三来到楼顶上时,陆少骢正让人把吊在墙外的傅清辞先放下来。
但见她手脚均被麻绳捆得紧紧的,勒痕十分明显,身上的警服被大雨浇得湿漉漉,唇色发白,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无力地瘫在地上。
陆少骢蹲在地上,手指挑开贴在她脸上的头发,仔细打量:“她这副样子,陈青洲看到,不知得多心疼。”
傅令元双手抄兜,没靠过去,隔着一段距离站定,笑了一下。
陆少骢没听到他的回应,抬头看他,才想起来问:“还是找不到元嫂?”
傅令元抿唇无话。
陆少骢站了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看看陈青洲是怎么对待阮阮的。”
话音刚落,便听手底下的人通知:“人来了。”
一踏入关公庙后门的区域,原先隐藏起来的属于陆少骢的人便明目张胆地现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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