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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能返回,便放心大胆前往菱子房中寻欢。
正当好梦方圆之时,忽然听到敲门之声,乃忙将菱子推开。仔细一听,竟是毕正林的声音,心中一急,翻身下床,想寻一隐身之所,暂避一时。
可房内除一张木床和四把木椅之外,再也找不出藏身之所。窘急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厚着面皮,亲去开门,正好与毕正林碰个对面。
毕见督军来开门,心头一慌,急忙向后退了两步,举手为礼。李反窘得无话可说,只从鼻孔唔唔了两声,急步离去。毕则僵立失神,呆若木鸡,直看李走远,才慢慢回过味来,无精打彩地走进房中。
因有这一耽搁,菱子早已穿好衣服,整好被褥。
见毕正林坐在房屋一角,闷声不响,即含笑问道:“你替上房太太买什么急用之物,她急等要用,督军刚才亲自来问,你看到他没有?”
随便来问事需要门内上闩吗?菱子这借口找得并不高明。
毕正林正在窘迫无计,不知如何收场之际,被菱子这一提醒,顿时想到买回的东西。
当即将替菱子买的几样得意饰物,从网篮里面取了出来说:“你先把这几件东西收了起来,我这就上楼替督军夫人把买的急用之物送去,免得她着急。”
于是提起网篮匆匆而去。
这时晚间八点钟刚过,正房楼上,灯火通明,俱未入睡。
毕走至李的寝门外,喊声:“报告!”
室内李太太听到是毕的声音,即答道:“进来吧!”
毕进门之后,见李纯坐于靠窗的书桌一旁,正在默默地看着一件公文,态度极为冷漠。他反而心中打怵,未敢上前打扰,即转身将网篮内的衣物取出,请李太太过目。
李太太约略瞥了一眼,即道:“你买的都很好,回房休息去罢。”
毕对适间之事,甚怕督军惦记在心,硬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便没事找事的取出商家开的发票,恭恭敬敬送到李的书桌上。
“这是今天买东西的发票,请督军过目。”
李纯一直以为他和菱子的事毕一无所知,正为刚才的事不知所措。
看都没看便生硬的说:“放在这里好了。”
毕认李是因为自己刚才坏了他的好事而不快,未敢多言,即摒气敛息,悄悄退出。
一面向外走着,一面暗自默想:“若不设法化除督军心中块垒,则自己随时都有生命之虑。”
究应如何才能消除这层顾虑?一时却没有妥当办法。走下楼梯,见督军办公室的几茶桌椅,略有零乱,乃一面加以整理,一面筹谋应付之策。
当毕正林正在心绪紊乱,计无所出时,忽闻楼梯声响,有人从楼上下来。回头一看,正是自己所担心的李督军。
见他手拿一卷公文,态度严肃。走到办公桌旁,落坐之后,取过纸笔,稍一沉思,即草草写了张字条。
随后吩咐毕道:“到军法处去把杨处长叫来,就说我有急事待办,要他快来。”
毕应声:“是!”
立即返身退出。
因为毕正林本就识字不多,对李的连笔草书根本就不大认识,故于出门之后,心中即像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他想:“督军面带怒容,定是为着奸情被撞破的原故。现在为时已晚,急着找军法处长前来,必是想趁夜静无人,将自己枪毙。否则,有何事不可等至明天再办?”
就这样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可疑,最后想到,如其等待枪毙,何不先下手为强。主意打定,伸手摸了腰间的手枪并装满子弹,主意愈为坚决。
即将手枪提在手中,咬一咬牙关,重新走回办公室。先从门缝中向内一望,见李纯仍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闭目遐思。毕乃轻轻掩入,对准李的前胸,连放三枪,李未及呼喊,当即应声倒地。
毕见闯下大祸,一时倒反没了主意,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场发楞。
此时院中卫兵听到办公厅内急促的枪声,立即奔来查看。只见毕正林手提短枪,面对僵卧在地的督军尸体出神。料定是他闯的大祸,于是七手八脚,将他的手枪夺下,又用绳索将他捆绑起来。
此时楼上的李太太,也已闻声赶来。一见丈夫僵卧在血泊中,断了气息,即伏尸大哭,几至昏厥。
正在扰攘之际,卫兵排长杨某亦闻声赶到。略问情由,即奔向电话,取起话机,向军务会办齐燮元报告情由,并请他前来处理善后。
世上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齐燮元对李纯与菱子间的暧昧情形,早已有所耳闻。只是身为部下,对这类隐密私情,倘装不知。一听说“督军乃毕正林所杀”,即明白了八、九成,当即乘车赶到督署。
先向毕正林作了简单问话,复劝李太太同至楼上,商议善后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