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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休息了半日多便将张字国押解过江,交给朝廷发落。建康临时行宫内,赵构得知了耿京被杀害的消息,大为震怒。“耿元帅忠义爱国,却遭奸人所害,朕若是不将那贼人法办,岂不伤了义军上下的心?”
“陛下,设计迫害耿元帅的叛贼张国安已被承务郎于敌营中生擒,如今辛弃疾已将他带回建康,请陛下定夺。”陈康伯上前道。
“承务郎?就那位气盖苍梧云的少年?”赵构想起来,他前些日子才下令封官义军。“两日后将叛贼张安国于西篱门斩首示众,并悬首城门三日,即刻张贴告示,让下天百姓皆知,叛贼当何下场。”
“陛下,那金主完颜雍为笼络人心,发出了特赦诏书,赦免盗贼、起义军罪过,照此下去,北境义军面临土崩瓦解之危急局面。”陈康伯无不担忧,完颜雍不同于完颜亮,他平和更会怀柔。
“陈相有何高见?义军若是因此小恩小惠便弃家国利益于脑后,那就枉为义军。”史浩有些不屑。
“史尚书之言,恕我无法苟同!身在其中方知其味,无法身临其境,如何感同身受?那北境义军一片忠心赤胆,换你我心,为他人心,始知家国艰山河苦!”黄中站到陈康伯身边,“陛下,臣以为,当前为稳定义军军心,将他们收为我朝官员,封官进位,以体恤义军的忠贞之心。”
“陛下,宋金必有一战,若是能有效利用北境义军,为我军多添一份胜算,有何不可?”陈康伯又进言。
“陈卿以为,辛弃疾可担何职?”赵构又把锅甩给下面众臣。
“江陵府知州,统辖地方文武,陛下当为如何?”陈康伯大胆提出自己意见。
“他不过二十出头,一个毛头小子,何德何能堪当一府知州?”赵构还未表态,尹穑就道。
“有志不在年高,尹御史若有此能耐,中书令、三师你皆可胜任。”陈康伯讽刺道。
“你!”尹穑忙作揖,“陛下,臣自知力微才薄,不敢有此妄念。”
赵构又不吭声,辛弃疾年轻刚直,勇猛无敌,文武全才,确实后生可畏,“建王为何一言不发?”
赵玮被点名,看了眼赵构,小心道,“儿子倒以为辛弃疾是不可多得之才,若是磨炼一番,定成大器。”
史浩一听,也上前道:“陛下求贤若渴、爱才惜才之心,老臣深受感召。对于归正人,老臣认为委以要职实为不妥。”
“为何?”赵构问道。
“中原之地,已无豪杰,若有,这几十年为何不起而亡金?”史浩早已与张浚探讨过有关归正人一事,他在思想情结上不以为意,甚至有些歧视。
“北境汉人若是能随官家南渡,又岂会留在那水深火热之地?无非是为家计、故土所累,尚书大人休要以已度人,被浮云遮住望眼。”黄中眼见陈康伯要在朝堂上同史浩争执起来,忙用手肘拐了拐他。
“何乡为乐土,安敢尚盘桓。”黄中道,“陛下,莫要让中原义军寒心呐。”
“陛下,若是要用归正人,也要遵行相应规定。”史浩终于退让一步。
“史卿不妨道来。”
“只许添差官职,而不厘务差遣。”
“尚书大人真是一只脑袋两副脸,”陈康伯笑道,“给个闲散官职又无实权,那些是为我宋坚守前线抗金的忠士,不是讨饭的乞丐。”
“陈相,莫要动怒。”黄中劝道。
“李唐为何而亡?”史浩说道:“彼时唐节度使军阀割据,以致内乱不断,兵权不集中而旁落,陛下,以史为鉴呀!”
“众卿皆是好意,忧国忧民之情朕心知肚明。”赵构扶额,每次众臣朝堂争执,他都无力招架。“不如先让他做个江阴签判?如何?”
赵构虽是询问之意,但语气中全是肯定,陈康伯、陈俊卿、黄中等人也不便多言,众人离开行宫中,“听闻和国公要归朝了。”下朝后,陈俊卿与胡铨讨论着。
“和国公向来主战,如今虞相又在扬州镇守,”胡铨抬眼,“莫非陛下已决意要北伐?”
“不见得,据传王之望如今正在修建渡船,以备不时之需。”陈俊卿悄悄在胡铨耳侧道。“你且细细琢磨吧!”
二日后,建康侍卫押着张安国在百姓的一片唾骂专用中从阖闾门游街到西篱门,行刑处早已围满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
“听说把擒住叛贼的是位少年郎啊?”周围百姓开始讨论起来。
“是呀,才二十出头呢,”又一人赞道,“不愧为少年侠义。”
“真是有胆好勇呀!”
看着张安国被斩首,脑袋被悬于城门,辛弃疾站在人群中,抬起眼角:耿大哥,你的仇已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