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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表演谦谦君子,好比家财万贯的富豪,手拿一锭金子,对街边乞丐倾诉衷肠:其实,我还是怀念从前,那些贫穷而又纯粹的日子。
虚伪!
却诚挚道:“文锦孑然一身,千里亡命,何敢劳大千岁亲自郊迎。”
终究,老子还是一条好汉,好汉,不吃眼前亏!
若离不语,只笑语盈盈拉着文锦进了长亭,在榻上分宾主而坐,若颜带着孔镶,款款走入,左右相陪。
若离双手举杯,邀四人同饮,爽然道:“今日为文锦接风,你我同饮此杯!”
文锦千里亡命,今日终于再见故人,若离虽然摆谱,毕竟也是隆重欢迎自己,一片赤诚之心,便心中酸热,再也忍不住,鼻子发酸,眼泪便要夺眶而出,多日孤独愁闷、恨意滔天的情绪便要喷薄而出,在故人面前一吐而尽。
终究忍住了,万千之语,化作淡淡一句:“文锦谢过诸位!”
孔镶毕竟善良,见文锦强忍悲痛,也心中不忍,便安慰道:“锦郎不必太难过,暂且安顿下来,治好身上伤痛再说。”
良言一句三冬暖,文锦暖暖地看着孔镶,微笑道:“谢孔郎惦记,我身上的确还有一枚箭尖,尚未取出。”
“这倒不算什么,回头我派御医去你府中疗治。” 若离微笑道。
“我府中?” 文锦不解。
“是的,” 若颜轻轻道:“若离说,让你住他王府,或是我公主府中,倒是方便照顾,却会让你有寄人篱下之感,便为你单独准备了府邸。”
若颜眸中湿润,忧郁地看着文锦,眼中有担忧、有怜惜、还有坚定的信任,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犹豫了片刻,忽然下定决心,决然问道:“锦郎往后如何打算?”
孔镶吃了一惊,忙阻止:“公主不必如此着急吧,锦郎刚到,能有何打算?”
“不,锦郎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们不必瞒他!”
若颜冲孔镶摆了摆手,却对文锦断然道:“征宪皇帝晓谕天下,纳宇文燕为贵妃,大婚之日定在八月十五!你有何打算,我们可以帮你!”
沉默,天地空灵,寂静无声。
文锦怔怔地看着若颜,眸中平静,如鸿蒙初生。
“我只要她活着!”
许久,许久,文锦喃喃道。
仰头,满饮一碗烈酒。
看着若颜耸立的双峰,峰下平坦如削的平原,文锦忽然奇怪地问道:“你二人大婚多年,为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公主下腹还是一马平川,衍圣公夫妇,难道不急?”
峰回路转,拐弯太快,若颜来不及反应,脸却率先红了。
“请锦郎指教!” 孔镶为此事困扰多年,饥不择食,慌不择路,便脱口道,临出口,生生将一句锦郎费心,改成了锦郎指教。
若颜刚要呵斥,文锦已经开始传道:“不要只是换姿势,时辰也是极重要的,晨初、午未、卯末,也可尝试,我试过,管用!”
“展风飞,滚远一点!” 若离突然暴喝一声。
亭外,是慢慢远离的脚步,亭中,传来展风飞吃吃的笑声。
若离稳重,却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心中却暗惊,此人之心胸,真有吞吐天地的器宇!一眼看破征宪的圈套——日子定的如此靠后,不就是想让文锦飞蛾扑火?
能有什么打算?心字上头一把刀罢了,调侃若颜与孔镶,只是想隐藏,心中那把刀而已!
忍辱方能负重,
豪杰!
孔镶还在计算时辰,若颜已经愤然起身,腮边的红晕,如朝霞一般美丽,一脚踢飞脚边坐榻,怒道:“没心没肺,亏你还有心思调侃。”
便跨步往外走,见孔镶无动于衷,便呵斥:“你还不走,难道想听闺房密术?”
盛怒的美颜,如风中的玫瑰。
文锦却神色阴郁,呆呆看着手中的酒杯,淡淡道:“我悲痛,日子并不会好过,我开心,日子也不会因此而更坏,公主,何不淡然一点?”
随即起身,双手打拱,对若离躬身一揖,诚挚道:“大千岁用心良苦,文锦都记心中了!”
若离不语,只挽了他的手,徐步向亭外走去。
仪仗入城之后,渐渐拉开距离,文锦慢慢走到了最后,展风飞纵马来回穿插,有意无意之间,便靠近了文锦,在马上左摇右晃,见左右无人,便掏出一张纸片递给文锦。
文锦正在感慨广固的市井,比平城确实略好一点,见展风飞递纸条,便不解地看他一眼。
“在下名刺,” 展风飞小声道:“平城所有青楼,五折优惠,五星以上花魁除外。”
文锦奇怪地看着他,嘲笑道:“展护卫逛青楼,竟是要付钱的?“
展风飞不可思议地看着文锦,眼中充满了五体投地的钦佩,怪不得他连公主都敢调侃,原来是青楼任我行。
高山仰止之下,脱口吟道:“子曰,白嫖者,你是我师焉!“
文锦更加奇怪地看着他,完全不可理解,大街之上,偶尔尿急,青楼的茅厕比较干净,进去小个便,就要打折,宴国的法律,果然严苛!
仿佛不经意之间,文锦小声问道:“展护卫可否为我打听一个人?”
“何人?”
“可风!”
“十日之内,听我消息!”
展风飞毫不在意,一口答应,见若离越来越远,便叮嘱文锦一句:“广固城中,有任何麻烦,找我便是,只是,不要招惹左丞相府的人。”
便纵马,向若离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