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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营中火把光亮,只见夫妻二人大棍生风,弯刀无情,在人群之中,犹如龙飞凤舞一般,便是金刚力士与那九天玄女厮杀起来,也不过如此了。看到此,傅义亥心中暗挑大指,不免多了几分敬重,少了些许怨恨。
这厢激战正酣,忽见左右两营火光四起,前来增援的蕃兵本就人数不多,见各自营中起火,又慌忙折返回去扑救。此时中军指挥使唯恐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便命令中军这一都人马按兵不动,正在下令之时,又有军士来报,说是梁督监在油坊庄内被人擒了,急需援手。这指挥使情急之下,只得调动右厢两队人马前去解救。人马刚刚开拔,又有外探回来禀报,说是见一道士,挟持一人向庄外松林逃去,看被挟制之人衣着体貌似是梁督监,这指挥使虽是半信半疑,但也不敢怠慢,心下一横,将中军一队人马调出前往松林方向,这队人马刚刚离去,就听见账外一阵骚动,心中便知是有人来劫那囚车,急忙提刀冲出账外,正看见有人与守护囚车的蕃兵厮杀,而这劫囚的一伙人正是薛伏、项祖与那几个景思立手下。这指挥使将手中吊刀一横,口中怒骂:“哪里来的大胆杀才!”说罢摆刀直冲过来,薛伏等人也不恋战,见那指挥使领着军士围拢过来,掉头便逃。这指挥使恐中了埋伏,也不敢命人追赶,又唯恐有人回来偷袭,便传令将左厢剩余兵马调集过来,守住囚车。
慌乱之间,这道军令也未用旗语,便有个憨头憨脑的军士赶到左厢军中大喊,“有贼人前来劫囚,剩余人等速速赶往中军驰援!”这句被暗中的傅义亥听得真真切切,心中暗想:“罢了,傅某也不是那锱铢必究之人,今日权且放过这夫妻二人一马。”想罢豁然起身,大声呼喊:“各位兄弟!我等已将人救出!速速离去!速速离去!”
围攻王盛夫妻的蕃兵不明就里,见远处有人影晃动,似是要逃窜,统领的几个队头也是立功心切,未加思索,便下令追赶。夫妻二人此时已经两鬓冒汗,有点支撑不住,突然之间身边人马散去。
其实这蕃兵散的如此迅速,也是心中自有打算,这军中督监、都虞侯都出去吃酒,未见得将这被囚之人当做要紧事,今夜又见这一男一女犹如两个索命的无常一般,哪里有半点劫囚的意思,分明是替阴曹地府前来拘人性命的,倒是那刚刚杀进来的一伙人,来时杀气腾腾,战不多时就悄悄退去,原来偷偷劫了囚去。便将这一腔怒气化作了脚下的劲力,倾巢一般追将出去。不多时,这营盘之中,只剩了中军的一队人马守卫。
此时这指挥使已然三尸神暴跳,气的七窍生烟,正欲命人前去追回大队人马,忽见薛伏等人又杀将回来,左厢营中又有一男一女满身血污向中军走来,不知杀了多少军士。这指挥使便也顾不得许多,大喝一声,抡刀直奔近侧薛伏而来,薛伏摆刀相迎,众人又与蕃兵战在一处。那指挥使刚刚与薛伏过了三四个回合的招式,忽觉得小腿一麻,一个趔趄,薛伏看准时机,进步手起一刀,将他砍翻在地。再看身边几个蕃兵也都个个兵刃脱手,被逐个砍杀。一时间众多蕃兵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莫非这些劫囚之人有神灵庇佑不成,不然怎会有如此蹊跷之事。殊不知,这正是杜眠春飞蝗石暗中相助。
原来前一次薛伏等人趁乱杀将进来,暗中将两袋飞蝗石悄悄放置在杜眠春囚车之中,此时正好派上用场。蕃兵一时不知如何进退,正在观望之际,陆伯庸飘然落在囚车之前,手中拂尘一抖,只听得“哐当”一声响,面前囚车大锁散落在地,众人急忙上前将囚车中人解救出来,有几个胆大的蕃兵方才醒悟过来,举起兵刃上前阻拦,还未近身,手上只觉得一麻,兵刃撒了手,接着脚下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时间陆伯庸面前竟跪了三四个蕃兵。其余蕃兵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暗想;“这道爷莫非真有什么神通不成,若是冒然上去,恐怕凶多吉少,切不可轻举妄动才是。”
蕃兵正在犹豫之时,忽听得营盘以外传来声音,原来是被诓到庄上的一都人马扑了个空,现在折返回来。陆伯庸见势头不妙,便将拂尘在身后一别,双手掐了个指诀,口中念念有词。这一掐诀不要紧,蕃兵更是个个双目圆睁,倒要看看这位道爷施展怎样的法术。只见陆伯庸掐诀念咒完毕,长吁一口气,将一旁的卫穆赤呵云往身后一背,一手再夹起卫穆朗戎,向众人环视一遭,说了句“小道就先行一步了。”便垫步拧腰,飞也似的向松林方向疾驰而去。
众多蕃兵这才回过神来,个个怒发冲冠,大呼:“这腌臜妖道,哪里有什么神通,无非是些障眼的伎俩诓骗我等,定不能饶他,追!”顷刻间一众蕃兵如潮水般追将出去。其余众人见状也都纷纷撤出,待那一都人马到达之时,这偌大的营盘只留了些尸体和受伤的军士。
这陆伯庸虽然负重在身,但常人的脚力却也无法与其比肩,追了少顷,眼见着进了松林,众蕃兵也顾不得许多,尾随其后追了进去,绕过几排松树,忽然不见了陆伯庸的身影,待蕃兵点燃火把再看去,这松林之内已然成了一片森罗大网,哪一个还能逃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