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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罗望身边低下头小声说:“师傅,是关富智用你夹墙里的钱财当条件,换了自家的平安,我马生海是军人,得服从命令,帮你保命也算是尽力了,我得走了。”说完行一军礼,转身出了后门,顺手锁上门。
他不敢直视罗望愤怒的脸色。
待士兵走完,刘元柱说:“全完了,让人家抄了个底儿掉,连贤侄家也没有幸免,咋向储户交待呐,刘家就此完了。”
罗望压低声音说:“大掌柜,你要挺住。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前些天带过去的钱财没藏在夹墙里,估计还在,等吧,等天亮人来了弄过来,立马支付给储户,光明正大地支付,只要保住银行信誉,就能起死回生。”
刘元柱咬着牙不再言语。
几个人被捆绑的很结实,盯着脸色灰白的刘元柱一筹莫展。
自士兵们起出金库,刘元生就很是吃惊,刘元柱竟然瞒着他在银行内建了金库,内心产生了一丝抱怨,此刻,听完罗的话,他感到了酸楚,内心泛出阵阵的恨意。
住在林之甫家的李奇吃完早饭,对前来收拾碗筷的刘元新说:“元新阿,你到银行去叫一声元生,按说该来了,有急事呢。”陪他吃饭的林之甫说:“还是我去一趟吧,多日不见元柱,也想找他喧会儿。”
林之甫迈着四方步走的很慢,太阳老高了才到银行门口,见有十几个职员站在门前的台阶上闲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咋没开门?”有人说:“不知道咋回事,就是没有开门。”
林之甫知道门板是从里面打开的,让人搭人梯从外墙翻了进去。
市民中开始疯传银行被抢的消息,在银行有存款的市民愤怒了,疯了一样跑向银行,到了银行门口,却发现许多手持凭条的人排成两排,不时有人从银行出来,衣袋里是叮叮当当的银元。韩起茂正在召集部队,准备撤出甘州,乌拉思曼凑上前底声说:“军长,盯着银行的人回来报告说,他们在支付储户的钱。”
韩起茂吃惊地说:“看来金库不止一处,你和马县长去看看,快点,骑马去。”
韩起茂生怕马丰年脱离自己的视线会搅局,坏了大计,把他强留在了身边,此时看到马丰年在迟疑,转身瞪着眼睛说道:“怎么,这个时候马高参还想着做好人呐,晚了,执行命令吧。”
刘元柱没有离开银行,请医生来看了看,吃了点药,他不听劝阻,强打精神坐在大厅里,想借此安定人心。
旁边坐着的林之甫低声细语地劝导着:“……,元柱阿,我们都低估了改朝换代前的乱像,对韩起茂之流的恶毒也估计不足,你得看开一些,钱财身外之物,……。”
刘元柱轻轻摇头说:“亲家哥,我这会可能熬不过去,家里家外的事以后要靠你和罗望了,元生和甲儿指靠不上啊。”
“别说这些气短的话,休息一段时间,你能好起来。”
“我自己清楚的很,心里烧的像点了一堆火。”
刘元柱咳嗽一声,嘴角浸出一点血丝,林之甫忙着掏出手帕,刘元柱接住捂住了嘴。
“来人,送掌柜去医院,这会儿听我的。”林之甫历声喊道,话音未尽,乌拉思曼和马丰年带人进来了,乌拉思曼沉着脸说:“眼看着要打大仗,部队经费急缺,你刘大掌柜不倾力相助,这不好吧。”
马丰年也阴阳怪气地说:“刘会长,顾眼前吧,赶紧停下来,把钱送到军部吧。”
刘元柱取下捂着嘴的手帕,死盯着马丰年。他终于从马丰年那副温润君子的面孔里,看出了阴险狡诈与首鼠两端,内心满是愤怒与绝望,他恨自己识人不明,恨自己为了刘家财富代代相传,苦苦挣斗多年,机关算尽,却落下如此结果,颤抖着的手指向两人却说不出一句话。
林之甫抡起拐棍打向马丰年,马丰年闪开,林之甫大声喊道:“外面的人听着,他们要抢走你们的血汗钱。”
排队的人一下炸了营,围了上来,马丰年和乌拉思曼见众怒难犯,慌忙带人从后门走了。
站起来的刘元柱大声咳嗽一声,带着椅子朝后翻倒下去,一大口鲜血随口喷出,在空中划出一条弧形洒落在他身上。
之前,林之甫让银行职员翻进后院开门,刚一露头,罗望就认出是自己人,喊道:“快,快点下来,把大掌柜解开送医院。”
捆罗望的绳索一被解开,他就冲过走道打开门板,对几个人说:“你们快跟我去运钱过来,挤兑的人马上就会来。”
罗望跑的快,他知道家人是平安的,进门没有顾得上女人孩子,推开腰门进了粮行后院,掀开马槽跳下去,把几个牛毛口袋搬上来,盖好马槽,方才转身跑进卧室,上炕解开了刘英子。
挣脱绳索的刘英子猛地一把推开罗望,跳下炕就跑,罗望捞起被子包住女人赤裸的身体,抱着她进了孩子的卧室,把她放在炕沿上就去解儿子身上的麻绳,刘英子“嗷”地叫了一声,扑上炕抱起罗北,扯出他嘴里的破布,语无伦次疯喊,“小北,没伤到你吧,儿子,没事吧你,儿子,心疼死妈了。”
“妈,你穿上衣服吧,我没事,快解开我,”罗北很平静地说。刘英子见儿子平安,也不管自己还光着身子,反手就打了罗望一耳光。
罗望注意力集中在两个儿子身上,竟没有躲开这一巴掌,瞪了她一眼,又用被子包上了她,喊声:“壮儿,解开小北。”就抱着刘英子回到卧室,刘英子这才“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随后赶来的几个银行职员气喘吁吁地进来问:“罗掌柜,钱在哪儿?”
“从腰门过去,在马槽边。”罗望想把刘英子放下,却被刘英子死死抱住了脖颈,只好说:“你们用车拉过去,快点。”
两个儿子进来了,刘英子仍旧牢牢地抱着罗望哭泣,就是不松手,罗望只好说:“壮儿,小北,活动活动身体,把血脉活动开,去厨房弄吃的。”
“英子,我得去银行,大掌柜伤的不轻。”
“不、不、不,你不能出去。求你了,你一走就有强盗。”刘英子一连说了几个不。
刘英子死缠着罗望,只要罗望一提去看刘元柱就急,眼泪不断线地成串往下掉,整个上午,罗望都没有离开家,两个孩子也没有出门。
听到风声的刘元新跑了过来,一进门就问:“英子,家里遭抢了吗,抢走了多少钱?”刘英子吊着脸没好气的回应:“是让当兵的抢了,你看,”说完拉开了隔板,嚷嚷着:“看好了,全抢走了,一个子儿不剩,满意了吧。”
刘元新一屁股坐在炕头上,两手拍着膝盖拖着哭腔说:“我咋就这么倒霉啊,以为闺女嫁了有钱人,就能跟着享几天福,谁知道到头来还是穷光蛋一个。”
罗望无言地看着他,刘英子厉声嚷道:“爹你乱说个啥,我家遭抢关你屁事,罗望穷到要饭我也替他拿碗,再胡说撵你出去,再也别上我家的门。”
罗望说道:“爹你放心,饿不着英子娘儿们。”
“我就说嘛,你那么历害,指不定还存了多少银钱,再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不会让英子她们母子受穷挨饿受冻嘛……。”
罗望没再听刘元新啰嗦,叫过儿子嘱咐几句,又安慰一下刘英子,推出了脚踏车,刘英子没再阻拦,等罗望一出去,赶紧插上了门。
罗望直接到了医院,一位医生把他带进病房,里面围满了人,刘元柱已醒了过来,拉住罗望的手说:“贤侄,我怕是抗不过去了。除了甲儿,家人都在,大家听清我的话,刘家的产业以后就由罗贤侄顶起来,遗嘱我早就写好了,”又拉过林之甫的手,“林先生是证人,他们听你的话。贤侄,好好培育宝儿,刘家将来要让宝儿拿事。哎,上苍不公啊!”
“亲家哥,你就静下心,别在想钱财上的事了。哪个朝代的更替不是伴随着血雨腥风,他们这么做就是快要完蛋了,这个时候他们没有杀人放火已经是万幸,老百姓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到哪里讨公道呢。”
罗望注意到刘元柱说话时声音断断续续、飘忽不定,明显地中气不足,就想着此时刘甲应该在场,说道:“大掌柜,你好好养病,我去把刘甲兄弟找来。”
“别去,他在忙大事,顾不上家里,贤侄,韩起茂这么做,是要离开甘州。他走不了,吴燕山会把他挡在扁都口,估计乌拉思曼也会逃走,此人就交给你了,一定抓住他,你必须按我说的做。”
说完,刘元柱闭上了眼睛,牢牢地抓住罗望和林之甫的手没有松开。林之甫轻轻咳嗽一声,抬头盯着罗望,满眼的不满与责备,罗望读懂了林之甫眼神里的意思,低下了头。林之甫轻声问:“你打算怎么报仇?”
“缠住他,把他逼回甘州,等局势稳定后交给官府。”
“这就对了,还是那句老话,不能脏了你的手,给孩子们立下不好的榜样。”
罗望的想法正合林之甫的心意,“望儿,你放心,韩起茂一撤出甘州,就会有人出来主持大局,那些作恶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爸,估计韩起茂很快就会行动,我得去盯着,这儿就交给您了。”
罗望轻轻挪开刘元柱的手,给刘夫人和林兰英打声招呼,急匆匆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