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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地判断出,这道身影冲击的方向,正是自己的落脚点,桀骜粗犷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了极大的恐惧,不顾一切地挥出战刀,希望能够行险一搏。
但黄重真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寸长一寸强,手中的长矛猛然前指,便在瞬间破开伦多身上的薄薄皮甲,刺破他的胸膛,洞穿他的心脏。
强大的生机在瞬间流失,无比健壮的伦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极其不甘的巨大怒吼,紧紧握着的战刀与他硕大的头颅一同,便都无力地垂往地上。
黄重真单手顶着长矛,让这具二百多斤的健壮身躯,呈跪姿落在河沿的淤泥上,看上去就像是在向着西南的方向,进行最后的忏悔。
可黄重真却并不满足于此,而是一边盯着对岸那些女真骑兵,一边缓缓地抽出背上那柄嘉靖年间的尚方宝剑,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下了伦多的头颅。
瞬间,硕大的头颅飞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冲天而舞,洒在地上,融化了好大一片的积雪。
黄重真一脚踢翻伦多缺了脑子的身躯,上前捡起他的头颅,又往对岸投以一个冷笑,还无声地比了一串口型,便转过身去,无视身后那些悲愤而又极不甘心的怒吼,缓缓消失在了满是积雪的茂盛树林之中。
从黄重真突然现身以弓箭发动袭击,到骄傲自负的白甲伦多被砍下头颅。
这一连串的变故,几乎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伦多的手下在他被长矛洞穿之时,都还处于惊愕状态,直到他的头颅冲天而起时,才无比惊慌地怒吼起来。
傅青的手下则看得更加呆愣,直到听见身边伙伴的怒吼,才紧跟着喝骂起来。
然而傅青所关注的,却是对岸那道少年身躯所投注过来的目光,冷若冰霜,却又充满着挑衅与鄙夷——若有胆,就尽管放马过来。
这令淡而自负的傅青,感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因为在此之前,他从不认为有人能在这一方面超过他。
但是现在,却突然杀出了一个无名的毛头小子,比他还狠,比他还冷,比他还要自负,这让他如何能忍?
诚然,伦多的死与他本身的桀骜自负,敌人的狡诈狠辣,以及自己的大意轻敌,都脱不了关系。
但是,你这个小子凭什么认为用偷袭杀死了伦多,就一定也会杀死我傅青呢?要知道我傅青在所有白甲巴图鲁中的排名,比伦多还要高一位呢!
浓浓的怒火在心中腾腾地翻腾起来,傅青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愤怒。
他几乎是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下令道:“伐木做筏!渡过河去!追上敌人!砍下他的头颅!替伦多大人报仇!”
“砍下他的头颅!替伦多大人报仇!”不论是伦多的手下还是傅青的手下,都怒吼着接受了这个命令,并且迅速地行动起来。
在报仇心切的情绪之中,女真追兵渡河用的木筏很快就做好了。
半渡而击是华夏人一门十分古老的兵法,可黄重真却并不打算再用一次,因为有了伦多这个白甲兵作为教训,那二十一个个女真追兵就一定会有所防备。
就算是长弓加上精铁箭矢,也不见得就一定会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
而且,弓箭也是女真兵的标配,虽然无论配弓还是箭术,都不见得会比自己的强,但无论如何,防备与克制女真兵的骑射之术,始终都是一个值得深思的点。
更何况在看似一切如常的树林里,还有着许多的陷阱与机关,正等着他们呢。
因此,黄重真并没有走到树林的深处去,而是在外围第一波布满了陷阱与机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静等敌军追踪而来。
女真兵不负他的等待,很快就戒备而又配合着渡过了浑河,踏上了河沿,然后迅速地追踪过来。
当伦多的十个手下,在树林外边探头探脑地看到了黄重真的身影,尤其是看见这个可恶的家伙提着伦多狰狞的头颅,朝他们报以微笑的时候。
他们的脑卡头便一阵发热,瞬间就将傅青“需要冷静,听我指挥”的训诫,忘得一干二净,嗷嗷直叫着便冲了过去。
自然,也很快就踏破了第一个机关,并且触发了第一波堪称一环扣着下一环的陷阱。
傅青和他的十名手下,眼睁睁地看着伦多那十个健壮矫健的手下,要不被连环的尖锐竹子迫得再也没有了闪避的空间,然后怒吼着硬生生地用胸膛去接。
或者,连人带装备地被吞噬进了雪地里,一声愤怒的惨叫之后,便再无声息。
又或者,手脚并用使出浑身解数,貌似堪堪避过了所有的机关,却再也无力避开那个少年补射的致命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