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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记录下来。但是他又大字不识几个,只好用线条和图案来代替。所以,他的那本帐簿旁人没几个能看懂。
他现在应该还保持着这个习惯吧。
李静把这件事情跟禅丫说了。禅丫也动心了,如果能将这个小册子弄到手,那就极有可能获得他们所能要的结果。
“这个好办,我来给你们创造机会。”听了禅丫的汇报,张达当即表态道。
当天下午,几名巡捕来到郭广昌的家,请郭广昌和邓小兰去行在一趟,说是巡捕厅的头儿要跟他们详谈其儿子郭永怀的案件。
郭广昌立即忐忑不安起来。
只有他自己清楚,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做了什么。
难道,行在已经知道一切了?
但看来并非如此。
巡捕厅是邀请他跟邓小兰一起过去。如果是为他干过的那些事,那就不会是邀请而是逮捕,也不会让邓小兰一起去。估计还真的是为郭永怀的事情。
郭广昌的心放了下来。他答应一声,当即点了几名家丁,带着邓小兰,另外还有个贴身丫环叫小吟的,坐上他那辆华丽的马车,往行在方向而去。
到了新城的西城城门口,见到几名士兵在那里来回踱着步子,郭广昌觉得胸口一滞,心头就有些无理由的忐忑。他把本来斜歪在座位的略显肥胖的身子坐直。微仰起头,看着马车顶蓬出神。
坐他对面的邓小兰反而坦然许多,瞧着在府城天不怕地不怕的丈夫到此地认怂的模样,不觉得好笑。
马车穿过城门,又驶了一小会儿,才停下来。郭广昌从马车上下来,正是巡捕厅。门口的值勤士兵上来问他们找什么人?郭广昌一时语塞,想不起来该如何回答。过了一小会儿,才小声道:“我们是那个郭永怀的父亲,是你们让我们来的。”
值勤士兵如恍然大悟般道:“哦,就是那个把自己的妹妹绑在马后面拖着跑的郭永怀?你们跟我进来吧。”
郭广昌跟邓小兰将那士兵的话听在耳朵里,感觉是那样的扎心。他们犹如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跟着那个士兵进入院子,然后被安排在一间靠近门口的小房间。那士兵蛮不错的,还给他们泡了两杯茶。
然而一会儿他过来说,是他们的头儿要亲自过来跟他们谈,但他这会儿正在会见一个重要客人,让他们在房间稍等一会儿。
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等呗。郭广昌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却摸摸了个空。
原来,他的脖子上本来是挂了一串念珠的。
三年前,一只商船遭遇风暴,飘到琼州港口。他闻知消息,带了一帮家丁强行上船,意图乘机打劫。谁知船上的商人和船员奋起反击,反将他们打败。他也伤了右腿,在逃到一座名叫天南寺的寺庙跟前时,再也跑不动了,于是进入寺庙歇息。
寺庙年老的住持听说有人受伤,便出来探视,取来一盒自制的伤药,亲自用手涂抹在他的伤口处。没有几天,他的伤好了。为了感念那名住持的恩德,他取出一百两银子,让人送去寺庙。那个住持便赠给他这么一串檀木念珠。
这可能是他这半辈子唯一一次产生感恩念头的事情。从此,他将这么一串念珠视若珍宝。再不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