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09小说网 www.09xs.net,最快更新我在北大学考古最新章节!

纹硬陶及原始瓷器和小型青铜工具、兵器。”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杨先生说。

    苏亦想了想,说,“我看了一下资料,比较难分期的话,还是第一层,它分布于整个发掘期,被石峡文化墓葬和石峡第三期文化遗存所打破。而且遗迹、遗物较少,这一时期稍微不注意,很容易就模糊过去。”

    “此外,就是第二期,除遗址的地层外,还有大量的墓葬,这一时期的墓葬,其实也可以继续细分,可以按照简报的来,至于,墓葬的第四期已经不属于石峡文化的范畴,所以我就划入了第四期,这部分在简报中,背笼统的分为石峡遗址中文化层。”

    他说完,看着两位先生的望着的眼神有些怪。

    苏亦连忙说道,“以上只是我个人的愚见,两位老师不要见怪,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指正。”

    瞬间,两位先生都笑起来了。

    “小滑头。”朱先生笑,“之前我就杨师兄说你在地层学方面的学的比较精通,深得梁思永先生的真传,现在看来,杨师兄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家伙也深得苏先生瓦鬲分类的精髓啊!”

    苏亦憨笑,“献丑了,献丑了!”

    这年头,正是考古学“中国学派”崛起的黄金年代,在科技考古受限的年代,以苏先生为首的瓦鬲分类,器物排队,就是考古学断代研究最为重要的方法方式。

    想要研究史前文化,没有这本领,搞不定啊。

    当然,苏亦也没有掌握啥精髓。

    他对考古类型学,顶多算是摸到门槛。

    石峡遗址,他现在能够接触的就是一两篇文章,以及库房里面还不知道整理到猴年马月的出土器物。

    要不是经过一个多月的整理,他要是跟大言不惭地说上面这些话。

    早就被两位先生给轰出去了。

    然而,更加让苏亦没有想到的是,他刚说完,两位先生点了点头,朱先生就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一篇石峡遗址发掘与分期文章吧。”

    怎么可能。

    苏亦连忙摇头,“不行,我连石峡遗址发掘都没有参与,不合适写这个文章。”

    不曾想朱先生坚持,“没事,我来给你当指导老师。”

    苏亦还是摇头,“不合适,这些都不是我的成果。”

    “可是你却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这个见解,我跟杨师兄也非常认同。”

    苏亦只能弱弱地说道,“朱老师,我真的不合适,我研究的是佛教考古,对史前考古不擅长,也没有参加石峡遗址的发掘。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我都不合适。”

    最终还是杨先生说,“行吧,文章让你朱老师来写,到时候,给你第二作者的署名,这个没有问题吧。”

    朱先生说,“我没意见。”

    苏亦也连忙表态,“我也没意见。”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对于这一幕,曹子钧跟沈明俩人也见怪不怪了。

    尤其是沈明,他跟苏亦相处这段时间,更加夸张的事情都见过,更别说,跟朱先生合作写文章这种小事了。

    唯一让他感慨的就是苏亦小子,还知道谦虚了。

    ……

    学界普遍认为,田野考古包括调查发掘、资料整理和报告编写三个阶段。

    考古发掘部分,肯定是要从布方开始,包括辨认土色,划分堆积单位,清理遗迹,提取遗物,记录发掘等;

    资料整理部分,从清洗、拼对、粘接陶片开始,包括修复器物,核对文字、图纸、影像记录,挑选标本,制作卡片等;

    至于报告编写部分,主要是从器物排队开始,包括遗存分类,认识遗存的年代和文化性质,复原考古遗存反映的古代社会等。

    石峡遗址的发掘,苏亦没机会参与,就不说了。

    资料整理,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发掘工作站,另外一部分则是库房整理。

    如果人数足够多,发掘跟资料整理是可以同步进行的,没有时间限制,而且越早弄出来越好。

    发掘报告编写,是在资料整理的基础上进行的,也可以跟资料整理同步进行,前者是后者的准备工作。

    然而,考古发掘跟发掘报告是没法同步进行的,实际条件不允许。

    之前在苏亦参与编写河宕遗址发掘报告,也是在杨式挺做好资料整理的基础上进行的。不然,想要搞器物排队,根本就有条件。

    那么发掘报告,为啥要搞器物排队,这也是中国考古学的一大特色。

    说的直白点,就是历史的选择。

    苏秉琦的类型学,甚至比夏鼐先生所秉持的“史语所传统”的科学考古学派更加符合当下中国的国情,更加获得社会各界的接受,这个问题,有点大,一时半会儿也论述不清楚,暂且不表。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考古报告晦涩难懂,很正常,就算是学历史的,没有参加过考古发掘,不知考古遗存如何保存下来的,更不知田野考古工作者是如何揭示和提取考古遗存的,自然也就看不懂。

    不仅如此,他们也没有机会参与考古资料的整理,不知考古资料是怎样规整梳理的,对于他们来说,密密麻麻的器物文字,只会让他们眼花缭乱。

    此外,没有编写过考古发掘报告,就不会知道考古资料是按照何种逻辑来编写的。

    看不懂考古报告,也很正常。

    别说学历史的,就算是专门从事考古学研究的人也时常有类似的抱怨,看不懂发掘报告的大有人在。

    只要下够了功夫,不看发掘报告,也是可以从事考古学相关研究的,比如研究考古学史,研究文物学,这类从业者也不需要参与考古发掘、资料整理和报告编写。

    然而,对于一个考古学家来说,只有经过了调查发掘、资料整理、完成报告、论文写作四个过程,才可能成为一流的考古学家。

    四个环节,缺一不可。

    对于石峡遗址来说,他没机会参与发掘,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因此,一些关键性的文章,他不合适写,写了,没人信服。

    在编写小组中,他更多起到一个辅佐作用,不是决定性岗位。

    发掘报告的编写是一个长年累月的过程,是一个大项目。

    文章的发表,算是阶段性的成果。

    在这个方面,社会科学跟自然科学差不多。

    报告报告的编写最大的问题就是分期,把这个东西搞定了,其他东西都是填充了。

    器物的分类整理,这个急不来。

    登记造册,各种制定表格。

    整个过程就是之前编写河宕遗址发掘报告的重复。

    枯燥且乏味。

    而且,环境也好不到来去,之前是夏天,热。现在初春,也冷。

    待在库房,就更加阴冷了。

    时不时就要把这些器物搬到院子外面透风。

    苏亦还要绘画。

    之前他的对第一期的划分,就是根据自己绘画的打破叠层图来给出依据的。

    除了这些,还需要绘画大量的器物图。

    各种器物剖面图、演化图都要绘画。

    尤其是重点器物,一个都不能少。

    这可是个大工程。

    短短一两个月肯定是干不完。

    编写小组也没打算今年内就完成,只能算尽最大的可能去完成,啥时候,完成并不确定,因为省博的考古发掘任务非常重,编写小组的两位领队都是带头人,他俩也没有办法待在省博很长的时间。

    趁着春节这个空挡,开始推进编写进度。

    期间,还要发表文章以及处理其他工作,这种进度就更慢了。

    其实,苏亦也没闲着。

    他除了整理资料外,也在做各种事情,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写写画画。

    练习书法篆刻的时间是没有了,但不忙的时候,拿着手卡来背从《甲骨文编》茶歇下来的甲骨文,这个时间还是有的。

    此外,他也在写文章。

    而且,还是关于石峡遗址的。

    不过他的切入点,跟朱先生不一样,他不搞分期。

    这玩意太累了。

    需要各种细致的器物排列。

    想要出成果,就要好几年。

    君不见张忠培先生在弄元君庙仰韶墓地分期一弄就是好几年。

    就算是朱先生,一生都在研究石峡文化。

    他之前的分期就是夸夸其谈。

    大方向没错,但细节方面,还需要各种补充,还需要横向梳理岭南史前考古的出土的陶器类型,不然经不起推敲,这里面还有大量的各种要做。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写石峡遗址发掘与分期相关文章的原因之一。

    他虽然是广东的靓仔,却对岭南考古没有深入的研究,这种慢工出细活的文章,暂时不合适来弄。

    那他要写啥呢?

    当然是要写稻作起源的相关文章。

    之前的他写的石峡遗址栽培稻遗迹初探成功发表在《文物》上,这一次,有机会接触石峡遗址的资料,还参与编写发掘报告,他肯定还要继续这个方面的工作,不能半途而废。不然,他想要在农业考古方面有所作为基本上不可能。

    实际上,现在也还没有农业考古这个概念。

    更谈不上成为一个学科。

    甚至,稻作起源也还没有完成成为一个学术热点,参与讨论研究的学者并不多。

    苏亦也是尽自己的微博之力,在有限的条件下去推动着一学科的建立。

    可以说,七十年代末,国内农业考古还在萌芽阶段。

    去年,被称为“中国农业考古第一人”、“中国农业考古之父”的陈文骅,恰好43岁,这一年,他终于甩掉头上带的“帽子”。

    这一年,10月份的时候,他干了一件大事,创办了“中国古代农业科技成就展览”,还曾经被《光明日报》报道,指出这是“利用文物考古为农业科技发展服务的有益尝试。”

    国家相关部委的领导也相续到南昌参观。

    于是,这个展览也准备赴京展出。

    正式赴京展出,还要一年以后,未来还要到全国各地做巡展。

    然后,陈文骅就出名了。

    成名以后的陈文华,干了一件事,就是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创办了《农业考古》。

    1981年《农业考古》期刊的成功创办,才让农业考古成为正规军,国内学界才真正认识到有农业考古这一概念,也成为农业考古这一新学科诞生的标志。

    现在嘛。

    关于农业考古,还是探索阶段,没谁用这个概念。

    之前,苏亦写的石峡栽培稻遗迹相关文章发表在《文物》,真正算起来的话,算是七十年代,为数不多的论述这个领域的研究人员。

    这篇文章一发表,陈文骅就直接写信到省博,想要跟苏亦交流。

    奈何,苏亦不是省博的研究人员,对方根本没有他的通讯方式,因为当时通讯单位就是省博而不是北大。

    杨先生只能代为转达。

    一二来去,时间就浪费在信件邮寄的路上了。

    苏亦前段时间又比较忙,根本就没有时间兼顾这边,这事就不了了之。

    现在,他恰好回到省博,杨先生旧事重提,苏亦也不能继续鸽了人家,就开始给陈文骅回信。

    大致介绍他的情况。

    又说自己是学生,学业为重,研究领域不对口云云。

    反正就是表达一个意思,老陈,农业考古不是我的研究方向,只是一个尝试,你别多想。

    不曾想陈文骅的回信,更加诚恳。

    说国内从事相关的研究学者稀少,青年学者就更是凤毛麟角,苏亦作为北大学子,年轻一代的领军人,愿意从事这领域研究,难能可贵,万望他百忙之中继续从事相关研究,为农业考古一领域之研究添砖加瓦。

    不仅如此,还给苏亦寄了不少的相关资料。

    甚至,担心苏亦觉得农业考古这一领域研究没前途,还特意点明自己的“农业科技展”大获成功,已经获得国家科委、农委相关领导的重视,未来还要赴京展出,到时候,希望苏亦能够赏光到场。

    这个时候,陈文骅还没有创办专业期刊的野心,只能算是尽自己的能量去推动这专业领域在考古行业的分量。

    苏亦也没提这事。

    毕竟,陈文骅的农业科技展还没有真正的大获成功,也没有全国巡展,更没有名声大噪。

    客观条件并不允许创办《农业考古》期刊。

    但对方寄过来那么多专业资料,甚至还担心苏亦精力有限,特别把自己这些年使用过的农史文献整理成目录寄过来。

    如此一来,苏亦就没有办法敷衍了。

    不冲其他,就冲人家这份诚意以及热心,苏亦也要继续这个方面的研究。

    结合自己写的石峡栽培稻遗迹相关文章,以及陈文骅赠送过来的资料。

    苏亦觉得有必要论述一下国内稻作起源问题了。

    之前他的文章观点,是结合石峡栽培稻作遗迹去简单论述丁颖教授的稻作起源“华南说”的观点。

    之前的文章,苏亦只是提供考古资料证明,并不是支持这个观点,本身来说,他没有观点倾向性。

    但这一次,他想尝试提出稻作起源“华南说”这个观点。

    从后世的考古发掘资料来说,稻作起源“华南说”只是众多观点之中的一个,也不是最有权威性的,毕竟后来,江西仙人洞遗址就发现了中国最早的栽培水稻遗存。

    然而,单凭这一点,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江西就是水稻的起源地,只能算是起源地之一,毕竟从野生稻驯化成为栽培稻,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能发现栽培稻,就说明它是起源地。

    就算这里真的是起源地了,你就能百分之百的否定了其他地方不是起源地吗?

    也有可能,各个地方齐头并进,水稻有多个起源地呢。

    正因为如此,稻作起源成为农业考古一个非常热点的研究问题。

    各种学说观点层出不穷,不断地有新的考古发现来推翻自己的观点,学者的观点也在不断的改变。

    就算后世,稻作起源“华南说”也有一定的认可度。

    苏亦虽然是广东的靓仔,但他也不是“华南说”的扞卫者,他只是抛砖引玉,让学界去关注这个问题吧了。

    想要让一个研究方向成为学术热点,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知名学者去带动,奈何,苏秉琦先生现阶段只关注石峡文化,不关注稻作起源,更不关注“农业考古”。

    因此,他只能从石峡遗址的稻作遗存出发,毕竟近年来,石峡文化就是最大的学术热点,学术新人写文章不蹭热点,没人看啊。

    先蹭热度把文章写出来。

    只要发表了,就好像一个靶子一样,立在那里,谁看见了,看不顺眼或者看顺眼了,都可以写文章开喷或者讨论。

    只要热点起来,不管别人碰瓷还是等着别人来碰瓷,对于推动农业考古这一概念的深入人心都是有帮助的。

    不怕别人碰瓷,就怕别人不搭理。

    一旦学术上有热度,再结合陈文骅的“古代农业科技展”的巡展大获成功,对方个人知名度影响力上来了,学界热点也上来了,多点结合,势必会获得官方的支持,《农业考古》创办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都是套路。

    从某种程度来说,苏亦也算是舍身饲虎、割肉喂鹰,为中国农业考古学的建立贡献自己的光和热。

    想想,也挺伟大的。

    就算他的自己的研究方向,也都没有这样卖力吆喝。

    从这个方面来说,他绝对对得起陈文骅先生的殷切期待,或者说,远远超出对方的预期。

    说不定,一不想小心,就真的成为国内农业考古的领军人之一了。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