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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諵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长袍,头上戴了毡帽,背着药箱急匆匆走进来,见了我微微弯了下膝盖换了句:“姑姑。”就马上半蹲到床边扶上了陌荨的手腕,边把脉边说:“见过王妃娘娘,老身是东方医馆的大夫。”
她一连串的动作让陌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只得看了看我,我慰声道:“长諵医术很好,你放心,你定会没事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长諵就把手收了回来,看她神情不像刚刚那样焦急,就一定是没有那么大的事情。她站起来说:“娘娘是因为天气炎热,导致的食欲不振,加上有点吃坏了肚子,本是不碍事的,只是不能热着,我开个方子,先喝着药。另外,这屋里要尝尝通风换气,最好在风口处放些冰块消暑,每日用温水沐浴,过不了多久,您就会没事的。”
刚刚把我叫过来的嬷嬷听她说的这么轻松反而有些怀疑了,再三踌躇之下还是站出来说:“夫人,要不您再看看。我们府上的医师说娘娘病的很厉害,没法子治了。”
“要是真没法子你们还找我做什么?”长諵淡淡撇了她一眼,“别说医师了,就是普通人也能看出来娘娘身体虽然虚弱但精神甚好,说什么很厉害没法子,简直是胡诌。”
说着,长諵甩了甩袖子,看见外室香案上放着笔墨,就大步过去写起药方来。
我从床上起来,问刚刚的嬷嬷,“府上有冰块吗?”
“回老夫人,有的。”
“那便多取些放到屋里来,四处都放上,要是化的快,那就让人不断地搬,屋子里一定要凉快。”
“冰块是有,就是”那嬷嬷咬了咬嘴唇,犹豫地说:“这院子里的人怕是不好指派。之前有一个近身伺候王妃的下人叫碧莹,原先是殿下派来的,还算听话,只是碧莹这几天被府上其他夫人叫去干别的活了,王妃这儿就剩了奴婢一人。”
成若是个急性子,一听这话马上就有些生气,“岂有此理,这里可是皇家府邸,下人怎会如此不知尊卑?”
想着陌荨本就是穷苦地方出来的女子,平日里六皇子可能还不怎么上心,加上陌荨本就是不爱言语的性子,面对这群下人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总是不反抗,六皇子一走,这群人就这般放肆起来。
我用眼神意识了成若一下。
成若马上就懂了,叉着腰面带不屑的看着面前的嬷嬷,说:“天云历来上下分明,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想不到在这六皇子府姑娘我倒是开了眼界,竟然看见了下人凌驾在主子之上的肮脏事情,也不知道六皇子知道了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见那嬷嬷面有慌色,成若放大了声音继续说:“堂堂晋王妃,朝廷三品夫人,竟然被人欺负到这步田地,连府上的小小医师都敢说谎捉弄,可见你们府里风气!”
“哎呦,姑娘,这可不敢乱说!”那嬷嬷上来捂住成若的嘴,随后一狠心,转头出了屋子。
而后我就听见院子她的声音:“没活干了吗?还愣着做什么?你们几个,去冰库搬些冰块,过来放到娘娘屋子里!”
“还不快去!等着我罚你们呢?”
而后我听到了一声不快的声音,“嬷嬷,人家大夫刚才也说了就是太热了,没什么要紧事,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吗?”
成若得到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转身也随着出去了,我便拿起扇子又给陌荨扇风,还没几下,外面就响起几声响亮的巴掌声,成若气急了的声音传来:“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用不用大惊小怪!”
听着外面闹腾了一会儿我才出去,看着成若面前的两个下人脸上已经肿起来老高,嘴角都带了血迹,我便道:“行了,成若,回来吧。”我看着满院子的下人道:“自古妻妾地位悬殊,就更别说主子和下人了。从前府上没有主妃,六皇子又忙于朝政,对下人疏于管理也正常,但是既然府上有了主妃,那就应该以王妃为尊。王妃生病是大事,有了什么闪失宫里怪罪起来你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而现在你们一个个散漫懒惰,还顶撞嬷嬷,怠慢王妃,随便一个罪名都够让你们失了性命。你们也不希望六皇子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府上的下人换一遍吧。”
正好长諵的药方写完了,我顺手接过,拿着说:“现在谁先把药取回来?”
院子中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有一人跑上前疯了一样拿着那张纸就往外跑。剩下的也反应过来,赶紧投入到干活的行列中。
不远处的嬷嬷向我投来一抹敬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