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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真不是盖的,谢岩才说完,立刻就有两三人表示“自家庄里花园大,可以提供”;另有两人说:“自家的佃农里,有人以养花为业,可以直接从他们那里购买。”
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谢岩当即表态“马上组织人去办,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先制作一批出来,好满足诸位需要。”
唐人那是讲究一诺千金的,谢岩当众承诺,旁人自无异议。
解决了恼人的“香水”问题,接下来的谈话就轻松了许多,同时不可避免的转到了正在“云凤楼”进行的“才艺表演”,有的说某某姑娘琴艺冠绝“洛阳”;又有的说某某姑娘舞技一流,那曼妙舞姿,令人陶醉!
谢岩算是看明白了,他们集体跑到自己这来,与其说是为了“香水”,倒不如说,因为家眷在,所以去不了“云凤楼”,一个个来此过一过嘴瘾,当然了,他们之中,有许多人,都留有随从在“云凤楼”里,随时可以来禀报情况,那是该捧的姑娘继续捧,该要的“香水”也要了,可谓两不耽误,尽显男儿本色。
这是一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云凤楼”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楼里的伙计们上下来回忙碌,几乎就没有空闲的时候,事先囤积的吃食和各种酒水,才到晚间就被一扫而空,不得已之下,从“永泰坊”其他青楼、酒馆和客馆又“借”来大批酒水,否则青楼无酒,岂不是成了滑天下之大稽的事了。
包括“明月楼”在内的各酒馆,无论大小,全都是高朋满座;赌坊开的盘口那里,更是不必多说,市井小民几乎都快把那挤爆了;以“云凤楼”为中心的各条街上,摊贩林立,卖什么的都有,甚至连杂耍表演的都有,叫好声,赏钱落地之声不绝于耳……
高长史一手捻须,一手负于身后,带着两个随从在街面缓缓而行,眼前的繁华景象,令他十分喜悦,这也是他昔日从军,今日为官的目地所在。
或许是一个人逛太无趣了些,高长史走到距离“明月楼”不远处时,回首对一名随从道:“你去‘明月楼’,就说老夫请谢县男过来一叙。”
很快,谢岩带着韩跃和王三狗出现在高长史面前,并率先行礼道:“见过长史。”
高长史道:“县男何须多礼,老夫一人闲逛颇觉无趣,邀县男同行,可否?”
“乐意之致。”谢岩毫不犹豫地说。
两人并行,不久,高长史道:“谢县男以为,学堂的问题,解决与否?”
谢岩微微摇首道:“能够写诗作文的人不少,适合当先生的极少,迄今为止,我眼中合意的,仅有一人。”
“奥,可是卢照龄?”高长史问。
“非也”谢岩否认道:“卢升之才学高人一筹,志向远大,意在朝堂,区区学堂,留不住他的。”
高长史什么话也没说,等于默认了谢岩的说法。片刻后,才问:“那县男属意之人是?”
谢岩道:“今日有两人以文章换的一壶‘烧酒’,其中一个郭姓中年文士,以‘红妆赋’换得,此人得到酒后,并未停留,而是直接离开,我听闻后,甚感奇怪,便命人去了解一番,得知他家境清贫,生活困难,自幼苦读,方有所成,依靠替人书写信件为生,然其妻早亡,留下一幼子,其父老迈尚且外出谋生,他今日换酒之举,乃是听闻此酒在世面上可售卖五贯钱,故特意为之以图贴补家用,我以为,此人有才尚在其次,最要紧是懂得生活之不易,且自身在困难中从未放弃,如此先生,方可称之为‘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而谢某以为,传道为首,其余皆辅。”
高长史沉默许久之后,道:“说的好啊!若非你就站在老夫面前,老夫是决计不会相信此言是谢县男所说的,‘传道、授业、解惑’区区六个字,道尽为人师者之精髓,谢县男之才,老夫佩服佩服啊!”
谢岩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是自己的话,赶紧把话推到自己的先人身上,反正谢安名气够大,多一点,少一点的,没有关系。
两个又走了一小会,高长史驻足问道:“有件事,老夫一直不甚明了,意欲相问,就不知谢县男能否坦言告之?”
谢岩道:“长史请问无妨,我自当直言。”
“老夫非常奇怪,以县男之军功及家世才学,为何不留在‘长安’为官?而非要来‘卫岗乡’呢?”高长史注视着谢岩,认真地问道。
谢岩亦看着高长史,反问道:“‘长安’做官很好吗?以长史之政绩,‘英公’之地位,升任更高官职易如反掌,然长史似乎并无此意,想来与谢某的想法相同吧。”
高长史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哈哈”一笑,一句没说,转身前行。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往往不需要说得太清楚,一笑之间,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