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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伸出手,风灌入衣袖,呼呼作响。
身后屋舍的房顶上,茅草也在随风飘动。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杜英喃喃念出来。
“什么?”王猛招呼小孩子们抓紧刷碗,抓紧进屋,再耽搁一会儿恐怕就要成落汤鸡了。
杜英起身,大声道:“师兄,我说我觉得屋顶要加固一下!”
似乎是响应杜英所说,大风刮起,一片茅草随风掀了起来,舞动着撞在对面二层阁楼的柱子上。
“那你怎么不动手啊!”王猛大呼,向屋子冲去。
“梯子,快!”杜英也反应过来。
小师弟们也忙着去找梯子,顿时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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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杜英和王猛还是没有躲过成为落汤鸡的命运。
当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把茅草固定好的时候,暴雨倾盆而下。
杜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靠在屋檐下,衣服上的水顺着衣袖一点一点的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而他的头发也已经湿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干,要不是很清楚古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杜英恐怕会忍不住给自己剃一个板寸。
此时,他很能理解杜老爷子的悲鸣。
茅屋为秋风所破,感觉不怎么样啊。
虽然这不是秋风。
额不对,按辈分,杜老爷子还是他的晚晚晚辈,应该叫小杜儿。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现在的自己,也算是一个标准的寒士了,可是这乱世中,能够有这么一间无人叨扰的茅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有哪里有心情去奢求广厦呢?原来的时候杜英感觉杜甫应该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而现在他觉得他其实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旁边的王猛一边伸出手洗掉手上的泥,一边感慨:“这么大的一场雨,也已经好久不见了。”
杜英则笑了笑。
“笑什么?”
“这次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给你洗澡了。”杜英指了指王猛。
“哈,这么说是要怪师兄我了。”王猛抹了一把脸,还好他很聪明的把手上的污垢都洗干净了,不然的话怕是要变成大花脸。
“师傅应该快到了吧。”杜英起身,“青草!”
“师兄!”孙青草从屋子里探出头来。
孙青草,是法随三徒弟,也就是现在山里仅次于王猛和杜英的,不过他年纪小得多,现在才不过十岁。
之所以叫孙青草,是因为这小子出生的时候,正是家里逃难躲在一处荒村野店里,落下来就直接滑在了青草地中。
这小子还在襁褓之中,爹娘就被乱军所害,唯有这小子被爹娘掩藏在一块石板后面,估计是饿了,哭闹的时候正巧被路过的法随发现,法随掩埋了他家人尸骨,发现了被塞在襁褓之中的书信。
原来孙氏一家是从青州那边逃难来的,乐安孙氏是孙家的一个重要分支,而乐安就位于青州。
这孩子还没有来得及起大名,父母给的小名叫做“青草”以纪念青草托举之恩,父母自知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身死兵荒马乱或者走散,只求找到孩子的人能够善待。
孙青草长大之后,坚决要求就用这个名字,法随也就没有再逆他的心思。
有些事,是不能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