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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但这东西在成为科学定理之前,很多人其实是有模糊的直觉感知的。
正如恩格斯对瓦特的评价:瓦特的改良给它加上了一个分离的冷凝器,这就使蒸汽机在原则上达到了现在的水平。
瓦特找出了分离冷凝器的思路,这个思路对刘钰而言不是问题。
有了思路,当年拦在瓦特面前的,是两道坎。
一道是气缸的精度,钻大炮的水力镗床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靠手工很难完成的任务。
另一道便是英国的专利制度,曲柄传动机构,早就被申请专利了,为此瓦特又搞了一套行星太阳齿轮结构,一直到曲柄传动的专利到期,蒸汽机这才算是定型。
而在刘钰面前,这两个问题都不存在了。
水力镗床解决了。
而专利……
大顺根本不存在专利这个概念。
可以说,现在拦在大顺出现第一台瓦特式蒸汽机,应该只差大约四五年的时间,外加几万两银子的投资。
镗床,是蒸汽时代之母。
或许现在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康不怠既然给自己写信了,那足以证明达成了他当时要求的水准。
虽然早就想过,自己真金白银砸出去搞得科技攻关计划,肯定会在数年之内突破。
即便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当“镗床已成”这四个字真真正正递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巨大的冲击让他明白他其实还没做好接受这一切可以这么快的心理准备。
米尼弹,算不得什么。战列舰,算不得什么。
而这台“蒸汽时代之母”,才是真正可以改变天下的东西。
用颤抖的手提起笔,龙飞凤舞地给康不怠回了一封信,也很简短。
“兑现承诺。不要声张。待我回去。”
写好后封好,交到那心腹人手里,嘱咐道:“速速回去。”
送信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却知此事必然重要无比,也顾不得在京城逗留休息,赶忙骑着快马离开。
留在房间里的刘钰赶走了其余人,就剩下自己后,又把那只写了四个字的信纸拿出,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笑容。
可笑了一阵后,脸色又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镗床的出现,距离瓦特式蒸汽机只差最后一步了。
这最后一步还是很容易迈过去的,但迈过去之后,才是最难走的一段路。
考虑到大顺自有国情在此,刘钰心道,得,烧钱的过程才刚开始。
得用钱烧出一个兜底的选择。
兴奋之后的清醒,刘钰很清楚蒸汽机这东西在朝臣、皇帝的眼中,意味着什么。
如果上来就搞纺织业,皇帝、朝臣的眼中,看到的不是生产力的巨大进步,而是看到数千万小农织工无以为生;看到的是商人的力量可能会不受朝廷控制地壮大。
英国事先砍过国王的脑袋,大顺可还没经过这一步,而且大顺作为一个正统的古典华夏帝国,小农的稳定是朝代统治的基础,他们考虑问题必然会从稳定大于一切的角度去看。
至少,此时新兴的资产阶级们,只能算是刚刚正式萌芽。
距离拥有对内镇压大规模小农破产起义面不改色;对上砍掉皇帝脑袋以儆效尤令龙椅无人敢坐;对外抢夺市场和原材料基地等等这样的“武德充沛”,还差得远。
在大顺,想做成事,就得要考虑兜底,就得换一种说法。
蒸汽机可以给皇帝看,但给皇帝看的,不可能是蒸汽机驱动的纺织机,而应该是“一条不需要河水、纤夫,就可以通向东北、西北;贯通南北的大运河”:蒸汽火车模型。
为了江山稳固、为了对内镇压、为了边疆稳定,皇帝和朝臣对此八成会支持。
反正他们也不懂这玩意还有别的用处,只要在准备好之前别提前暴露,足以忽悠一阵,做一个兜底选项。
为了这个兜底选项,肯定还得继续砸钱,往铁路的方向砸个八百十万两。
这钱,偏偏还不能从纺织业那拿到,这一次的“原始积累”,只能从海外贸易中弄了。
不过转念一想,心道东北问题倒是彻底解决了。
无论如何,从京城到黑龙江的铁路,肯定会比西伯利亚铁路更早竣工。
外东北和西伯利亚,已然是囊中之物,只是时间问题了。
凡事都有两面性,只要让皇帝看到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