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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少东家了,只要有了官身,一切都好办了。”刘香嘴角含笑,拱手道:“将来老爷混熟了,随便沟通关节,这游击将军怎么着也能替少爷某个守备之类的吧,一年年的做大,我看以后谁还敢不服少东家!”
李国助高兴得连转了连个圈,搓着手发笑,笑了一阵才惊觉另有事情似乎比高兴更重要呢。
“荷兰人怎么样了?”他急切的问道:“朝廷要给我爹发官帽子,这么说是水师打赢了?”
“惨胜。”刘香摇着头道:“荷兰人被打掉了几条大船,澎湖也没守住,雷尔生带着人逃回吕宋了,但是聂尘是付出几十条船、几百条人命的代价才打赢的。”
“几十条船?”李国助吓了一跳:“老爷子一共才给了他五十条船,他全丢海里了?”
“不是老爷的船,是姓聂的夺的李魁奇的船。”刘香眼泛异色,显然他也觉得很惊奇:“姓聂的先跟李魁奇打了一仗,居然把李魁奇打得差点跳海,上百条船被姓聂的抢了一半,全被他弄成火船,去烧荷兰鬼了。老爷给他的船,只不过损失了几只而已。”
“啊?”李国助傻眼了,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他把李魁奇打垮了?不单打垮了,还有余力干掉了荷兰鬼?他怎么做的?”
“不怎么清楚。”刘香低头思索了一阵,不得其解:“报信的弟兄没说明白,只是说用计策引诱李魁奇追赶,然后打了埋伏,然后用火船烧了荷兰鬼的大船。”
“就这样?”李国助瞪眼:“这么简单?李魁奇这么不禁打?”
“听起来容易,实际做起来可能另有玄机。”刘香远比李国助要懂得海上战斗的道理,知道这几句貌似简单,但真正运用起来复杂得多,于是解释道:“姓聂的有点本事。”
“他懂什么?仗着在京都凭小聪明骗了骗倭人而已,真论本事,他远不及我!”李国助自负的否定了刘香的说法,气哼哼的抓起桌上的如意挠了挠后背:“这家伙现在回来了?”
“没有。”
“嗯?”李国助挠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去哪儿了?”
“夷州。”刘香道:“他绕道夷州,说是要去看看,以便今后老爷担任澎湖游击将军时能多了解一点当地情况,派了施大喧领着大部分船只先一步回来。”
“他去夷州了?”李国助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这个没见识的村农!哈哈哈,他还真当澎湖游击是占地为王的山贼啊,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赶紧用手擦了擦,刚想说话,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刘香也感到好笑,说道:“此人的确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糊涂。大家都知道夷州是个荒岛,岛上人迹稀少,又靠外海,没有资源,就没有船愿意停靠收货;没有人口,就没有人愿意去售货。两样都没有,就是一个死地,拿来做什么?”
“对极对极!”李国助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强忍着咧嘴说道:“那大傻子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夷州没有澎湖扼守海上交通要道的地理优势,谁愿去?真的有用,海上那么多枭雄为什么没一个人去占山为王?”
“正是如此,澎湖游击将军的职位,最大的作用就在于澎湖二字上。”刘香深有感触的答道:“占有了澎湖,就摁住了大明与我国船只南下的喉咙,谁都得仰我们鼻息过活,否则就要绕道夷州外海,生生的耽搁一大圈,还要冒着外海风大浪急的危险,所以老爷这个澎湖游击的头衔,就在于澎湖一处,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吧,这姓聂的是个大傻子吧。”李国助笑完了,擦着鼻涕把如意从背上抽出来,在掌心里拍来拍去:“让他去夷州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我们商量商量自己的生意---荷兰人被打跑了,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了。”刘香一针见血,毫不迟疑。
“哦?”李国助眼睛亮了:“为什么?”
“荷兰人又不是头一回被大明朝打败,不过哪一回就此罢手了?”刘香分析道,坐在了李国助此刻回过神来才递过来的凳子上:“蕃鬼贪欲很重,大明和倭国这边有海一样的利润,他们绝不肯罢手的,一定还会回来,等他们回来时,就是少东家你的大好时机。”
“啪!”
李国助击了一下掌,叫道:“刘老大果然是聪明人,我也是这样想的!”
刘香诧异的瞧了他一眼,那模样仿佛在说:咦,你居然也想到了?
但他嘴上立马说道:“少东家慧眼如炬,自然眼光长远,荷兰蕃鬼这回吃了亏,下回就要长长记性,要小心谨慎许多。少东家到时提出跟他们合作,以澎湖海道为诱饵,不愁他们不上钩,只要让他们答应由少东家负责澎湖以北,蕃鬼负责澎湖以南,那么数不尽的银子就会滚滚而来,这身份地位必将水涨船高,将来少东家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刘香啊。”
“哈哈哈,这个自然,这个好说。”李国助被他说得乐不可支,仿佛缥缈的幻想就在眼前即将实现一样,一想到能超越老爹、成为海上第一的前景,李国助就头脑发热。
刘香又恭维了几句,把李国助逗得又要拿如意挠背,然后想起来什么突然问道:“老爷这阵子身体不大好,我瞧见好几个大夫出入后宅了,不知现在怎样?要不要紧?”
“谁知道,可能有些严重吧。”李国助把如意在背上掏来掏去,瘙痒难耐,口中满不在乎的说道:“老头子前年那场风寒就差点要了命,几年复发,也许要更严重一点,反正药罐子都熬烂好几个了。”
“这么严重啊?”刘香怔了一下,李旦生病,在后宅深居简出,有些时间没有在人前露面了,刘香一直在外面忙团练的事情,无暇探望,此刻一问,才知道李旦病得这么重。
“严重才好啊。”李国助露出不孝子的冷笑,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他不严重,我这少东家的少字,什么时候才能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