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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刀高高举起,迎着倭人的铁炮落下。
“噗!”
一发铅弹从鸟铳喷出来,像颗豌豆一样射中聂尘的胸口。
胸口生疼,但还身体还能动,也没有迟怠感,十鬼劈风一样落下,跺在目瞪口呆的倭人颈脖间,砍开了大动脉。
“噗!”
血柱飚得比铅弹飞出去的距离还远,
“小鬼子,老子弄死你!”聂尘疯狂的大喊着,接连下劈,那个倭人鸟铳手被砍成几块,不知是先被吓死还是先被砍死。
郑芝龙等人山呼海啸一样跟上来,与倭人们杀作一团,金铁交加的对撞滚成一堆,敌我不分,人人都是野兽,牙齿都是武器。
聂尘的眼珠子都发红了,他像匹野狗一样挥舞着长刀,连杀两人,第二个倭人其实已经崩溃了,发一声喊扭头逃跑,是被他生生追上,从后面杀掉的,仓促间好几刀都劈在了石头上,火星乱冒。
如果是寻常的刀剑,像他这样乱劈乱砍,早就崩口了,但十鬼刀依然雪亮如初,刃口平整。
“聂尘,都杀光了,快走吧!”李旦从身后拉着他握刀的胳膊,拖着他跑,陷入杀戮中的人最容易忘掉一切,疯狂能令人战斗力飙升,也能把人变成野兽而失去理智。
十几人隐入松林深处,消失不见,不时有商队里的伙计后知后觉的跑着追上去,但同时追上去的,还有四面八方的倭人。
倭人都是武士打扮,身披皮甲,手握长刀,跟打铁炮的足轻完全不一样,他们的动作要敏捷得多,落后的商队伙计哪怕舍命相博,也走不过一个照面,就被乱刀砍倒。
大批倭人追入松林,但松林里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找不着人影。
而转过一个弯,面前是茫茫的一片山脉,林子迷得宛如海洋。
在这里面摸黑找人,根本不可能。
大雨里,营地一片狼藉。
一个全身湿透的倭人首领武士带着大群足轻巡弋其间,步履沉稳,不时有未死的商队中人躺在地上动弹,都被他随手一刀,结果了性命。
雨水混杂在鲜血,流畅成河。
几个武士朝他跑过来,双脚肃立,躬身行礼:“大人,尸体里没发现要找的人!”
首领武士身体晃了晃,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暴怒。
“这么多人都堵不住一个人,八嘎!”
“嗨!”众武士一起低头。
“大人,这里有发现!”一个足轻从某个帐篷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藤箱。
“里面都是福寿膏!”
首领武士打开箱子,翻找了一阵,将箱子劈手丢在地上,泥水溅了周围的武士们一脸。
褐色的福寿膏散了一地,在泥泞中滚来滚去。
“追!”首领武士大吼道,咆哮声几乎要盖过雨声:“人刚才就睡在这里,不能让他跑掉!”
“嗨!”众武士躬身点头,返身消失在雨幕中。
春雨一下,就是一整天。
天亮之后,依然如烟如织,斜打飞燕、珠落芭蕉。
离京都城最近的西方大名领地、备中国的一处寺庙里,戒备森严,大队的足轻手持竹枪守在围墙内外,而靠近宅院的门口,则站着挎着倭刀的武士。
寺庙建在荒野之中,距离城池很远,平日里香火也不怎么旺,僧人靠着自己种植的菜园果腹,故而庙宇破败,杂草丛生。
这样寒酸的庙会出现大队军人,很少见。
特别是此刻坐在住持居住的和室中的华服男子,更是显得和环境格格不入。
瓦片残破,一些地方在漏雨,几个瓦盆放在漏雨的屋顶底下,叮叮当当。
首领武士站在华服男子身前五尺远的地方,身上的皮甲还在淋漓的滴水。
大雨瓢泼中搜寻了一整夜,衣服当然不会是干的。
雨水打湿衣服,汗水却渗出皮肤。
华服男子面前放着那个泥水中捡来的藤箱,把里面的福寿膏拿出一块来,在鼻尖上嗅了嗅。
“所以,你们失手了,人跑了?”
首领武士低着头,恭声道:“属下无能,没抓到他。”
“你带去了多少人?”
“.…..一百五十个铁炮手,五十个刀手,总计两百人。”
“对方呢,有多少人?”
“大概一百二十人。”
“你用两百个武装齐备的人,偷袭一百多个没有防备的人,最后还放跑了要找的人。”华服男子抬起头来,似笑非笑:“是不是啊?”
首领武士脸上青白交错,无言以对。
“退下吧,你的错,等下我再料理。”华服男子将袖子挥一挥,盖上了藤箱的盖子。
首领武士浑身大汗,鞠了一躬,颤抖着退了下去。
屋里静下来,华服男子有些难堪的把脸扭向内侧,看向坐在屋里阴影里的一个人影。
“大师……实在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