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青山谷地牢,囚禁安道全的天字一号牢。
    牧清焖在一辆蒙着黑帷幔的囚车里,黑咕隆咚的,只能从帷幔的缝隙中透出一丝羸弱的光。
    他手脚被捆,嘴里塞着满满的布条,连哼哼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听见柴东进发出这样的命令:“把门打开!
    把这个笼子推进去。”
    接着他就感觉身子猛一晃,囚车吱嘎行进。
    当囚车停下时,他又听到柴东进命令说,“你们出去,本将军要单独审讯这个老家伙。”
    他猜测囚车外面的世界就是囚禁师父的牢房,他通过帷幔上发出暗弱光线的地方向外观望。
    他的双腿开始颤抖。
    他看到摇曳油灯下的牢房里还有一道铁门,铁门内外是两个世界。
    师父安道全凌乱地斜靠在铁门后面的墙壁上。
    昏黄且弱的光线打在他苍白且真的面颊上,除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其余是那么的虚弱。
    他的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上的白色绷带变成了赤红色;他的双腿连基本的盘坐都无法实现,可有可无地埋在腥臊凌乱的稻草垫上;如果不是身后还有一面墙,恐怕他连坐都坐不住。
    皮鞭,铁条,钢钎等充满想象力的暴力刑具整齐码放在铁门外的刑具台上,柴东进正在摆弄这些刑具。
    牧清想把最恶毒的词汇一股脑丢给柴东进,但他口腔内满满的布条阻止了他的情感宣泄。
    他想哭!
    “安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柴东进对安道全说。
    “你的到来并不让我期待。”
    安道全虚弱的语气中饱含着从容,他强调说,“我姓‘金’!”
    柴东进的手指依次从皮鞭,铁条,钢钎等刑具上滑过,它们碰撞发出威胁恐吓的哗哗声。
    他翘起嘴角,淡淡地笑着。
    没有说话。
    “你知道的,它们对我没有用处。”
    安道全说,“刑具永远不能让一个正直的人变得扭曲。”
    “但它可以让一个说谎者,变成一个诚实的人。”
    柴东进拿起一只铁钎,对着摇曳昏黄的油灯看了看。
    “它是用来插入指甲缝的吧,可惜,老夫连手指都没有了。”
    安道全从容地说,“换一个吧,我很乐意接受你左手边那块烙铁的诚实度测试。”
    “你说这个吗?”
    烙铁的前端是三角形的,柴东进拿起看了看,点点头,转手把它插进旁边的炭火炉里。
    而后他重新拿起那只钢钎,凑在眼前仔细地看,边看边说,“我见到牛三木了。
    他是你徒弟?”
    安道全猛然晃了晃,看得出来,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惊愕情绪。
    柴东进又说:“不得不说,我很欣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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