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地方,就在南门外的那个夜晚,父亲与我挥马而别,从此阴阳两隔。
    牧清站在半山腰,一手握药锄,一手提茯苓,泪水在眼窝内积存。
    思绪一下子回到三年前。
    那一夜,牧文远勒马停在青山谷南门外,一身盔甲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眉毛胡子被烧掉了不少,模样很是狼狈。
    他环顾四周,滔天大火在青山谷肆虐燃烧,强劲的风将它们孕育成不可阻挡的火龙,吞噬谷内谷外每一寸土地。
    在漫天的火焰顶端,薪火的余烬将夜空染成赤红,南天之上血月高悬。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人肉味儿。
    他叹了一口气,从马鞍旁的褡裢里拿出一套粗布衣服,扔给同样骑在马上、同样狼狈的牧清。
    “孽障,把衣服换上!”
    牧清接过衣服,边换衣服边说:“您要赶我走?到处都是兵,到处都是火,我又能去哪儿呢?”
    “据此九十里有一座幽兰谷,谷内有一名医,化名金道安。
    我与他两命之恩,生死之交。
    你找到他之后,只需自称牛三木,并把家传的玉佩呈给他看,他就知道你是吾子。
    “牧文远顿了一下,苍凉衰败地又说,“青山谷若能守住,你我父子还可团聚。
    若不能……”
    “父亲,青山谷已是覆巢,其下焉有完卵?不如且逃,而后图之。”
    “住口!
    “牧文远怒说,“你这蠹国之虫!
    若不是你盗我兵符去抓什么碧血兽,青山谷焉能被敌军火攻偷营?你这亡国之……”
    话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恍然觉得事已至此,打骂也是于事无补,因而口风随即转折,“牧家有子如你,哀莫大焉。
    为父只盼你收敛顽劣,早日向善图强。”
    “儿一定痛改前非,不负您的嘱托。
    “牧清说。
    “但愿你能践行今夜诺言。”
    说罢,牧文远再次环视四顾,谷内外杀声愈烈,火光愈烈,他不禁为之一凛,面容严肃地连连挥手,示意牧清尽快离去。
    “快走,若是晚些恐怕就出不去了。
    “他命令身边的卫士说,“冯忠,你带人护送少将军前往幽兰谷,速去!”
    “是!”
    冯忠催马来到牧清身边,拱手说:“少将军,请随我上路。”
    牧清不愿走,他对牧文远说:“父亲,我不走!
    我愿与您共存亡。”
    牧文远吼道:“胡闹什么!
    你想让牧家绝后吗?!”
    牧清被牧文远呵斥地愣住了。
    牧文远脸色又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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