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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张焕仰头大笑,“明礼果然有趣!”连旁边脸色平淡如水的裴淡名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张焕笑声渐止,又向后看了看便问道:“二叔可在安阳?”
“父亲就在府中,只是身体不好,便命我前来迎接,请张尚书见谅!”
裴明礼略略欠身,躬身施礼道:“请张尚书随我进城。”
“请!”
大军便暂驻在安阳城外,三千亲兵严密地护卫着主帅一路开进了安阳城,裴家的本宗府位于城南,占地约五百顷,修有更加坚固高大的府墙,一条五丈宽的护宅河环绕着府宅,府宅内各种建筑重重叠叠,深不可测,比当年的张府还要宽大数倍,上万名裴家的族人和下人住在其中,俨如一座城中之城。
进了裴宅后,只有三百骑铁卫保护着张焕,在裴明礼的引导下,沿着一条满是树荫的笔直大道前行,众人停在一座五层楼高的巨大建筑前,大门已经敞开,一排裴家子弟恭敬地站在两边迎接。
“张尚书,这就是我裴家的会礼堂,父亲就在里面等候,请随我来。”
说着,裴明礼引着张焕进了大门向左面一座略小的建筑走去,张焕刚走进大门便忽然听裴淡名在身边低声道:“张焕,会礼堂的大门可是裴家二十年来第一次打开,你要知道我裴家已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张焕回头瞥了他一眼,也淡淡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最大的诚意呢?”
裴明礼将张焕引到贵客室前,将门推开道:“我父亲就在里面等候,张尚书请!”
房间里不大,布置得十分简洁,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幅颜真卿的书法,对角放了两只坐榻,坐榻上面各有一小几,小几上摆着一只用整块翡翠雕成的细颈花瓶,一株粉白的梅花开得正艳,使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张焕走进房间,已经等候多时的裴佑笑呵呵站了起来,“去病是第一次来我们裴府吧!”
张焕上前躬身施了一礼,“张焕给二叔见礼。”
“不用多礼了,在这里就当自己回了家。”裴佑摆了摆手请张焕坐下,两名侍女进来给他们上了茶和糕点。
裴佑端起茶杯吮了一口,眼角略略从茶杯一挑,迅速地扫了一眼张焕的表情,他眼皮一合又将茶杯放下,长叹了口气道:“这次回纥和契丹联合南侵,打得我们措手不及,我听家主说你曾提醒过他,可他没有放在心上,以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丧土辱国,我们裴家百年的清誉竟毁于一旦,连家主也为此激愤而亡,唉!”
张焕微微笑了一下便道:“二叔不必自责,事情也没有二叔想得那么严重,我陇右二十万精兵已经及时赶到,截断了拓跋千里的归路,扫荡胡酋指日可待,况且二叔及时疏散民众,使河北的损失也降到最低,只要人没有什么事,家园总归是能重建,所以我此次前来就是想和二叔商量一下岳父去世后裴家的过渡。”
房间的空气一下子便凝固了,裴佑万万没想到张焕说得竟是如此坦白,直截了当地挑明了来意,他是女婿,裴家的内部事务他是无权过问,所以他说的只能是裴家在朝廷中的地位问题,裴佑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连忙端过茶杯喝下几口茶才终于止住了咳嗽,裴佑微微喘气地自嘲道:“不行了,人这一老明显就感觉到身体的虚弱,动不动就咳嗽生病。”
“裴侍郎正当中年,何以言老?”张焕脸色的一丝笑意霎时间消失了,他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目光锐利地盯着裴佑缓缓道:“我以为大唐将来的右相之位还应该由裴家来担任,我个人倾向于裴侍郎。”
裴佑的后背也仿佛僵住了一般,他当然知道张焕所指的‘将来’的深意,也就是说在他将来的政治布局里裴家还是放在第一,诚然是因为裴家眼前虽败,但在朝中势力之强大,依然无人能及,但更重要一个原因,张焕是想和裴家做个交易,以支持他上位。
裴佑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以张焕现在的实力,崔小芙的阻碍已是螳臂挡车,只要他不追究当年豫太子在夺宫之变中惨死,那宗室中有很多人都会支持他上位,况且崔圆败后,曾无比强大的崔党便一时如树倒猢狲散,前车之鉴并不远,现在他裴佑又能有多少把握拍胸脯保证相国党仍然会精诚团结呢?
裴佑做了五年的户部侍郎兼度支使,精确算计便已成为他的一大强项,他凭借自己超群的头脑立刻便推算出张焕以右相之位来交换,将开出的条件绝不是仅仅要求裴家支持他上位那么简单。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也坦率地问道:“那你需要我裴家做些什么呢?”
张焕笑了笑,忽然将话题一岔,问他道:“裴侍郎认为朱泚乱蜀中、崔庆功乱中原、还有李正己、李怀光、韦德庆、李希烈等等这些军阀层出不穷涌现的根源在哪里?”
“这.....”裴佑有些犹豫,这个问题他曾经和家主讨论过,只是当时讨论之时是将张焕这个陇右大军阀放在第一位,这个问题家主曾经断然下过结论,地方军阀涌现之根就在于世家控制军队。
忽然间,裴佑终于明白了张焕将要开出的条件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