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烁。
杨凌匆匆赶回内宅,见花厅中只有云儿和另两个丫环在洒扫,急问道:“成姑娘可来了么?”
云儿是杨凌亲手买回来地小丫头,一直陪着幼娘,虽然年纪尚小,不算后房管事,可是有幼娘地宠爱,各房的丫头们平素是唯她马首是瞻地,见老爷急吼吼追问,其他两位姑娘都去瞧她。
云儿忙福了一福,笑嘻嘻地道:“成姑娘午后到的,怜儿夫人也一齐到了,她们和大夫人聊了半天,用过晚膳后都回房沐浴去了,刚刚我看到翠儿姐她们把沐桶抬了出来,想是已经更衣了”。
杨凌哦了一声,问道:“她们现在在自已住处了?都安排在什么地方?”
云儿道:“成姑娘还住在内书房,怜儿夫人安排在大夫人院中,靠东山墙地厢房,老爷要去见怜儿夫人么?”
杨凌迟疑一下,摆手道:“不,我先去见见成姑娘,你忙你们的”。
虽说他心中极是牵挂马怜儿,尤其她现在又有了身孕,可是毕竟那是家事,成绮韵奔波往来,为了他的大事操劳,焉有先见娘子,却把完成这样重大事宜的心腹属下置于一边的。
杨凌来到内书房,掀开门帘儿,见成绮韵正坐在书案前,面前轻纱罩灯,光线乳晕,照着浴后容颜,明艳不可方物。
成绮韵见他进来,盈盈起身,抱拳一礼,嫣然笑道:“卑职参见大人,料想大人也该到了”。
成绮韵穿件白绫对襟袄儿,浅紫色地衣领。下身是浅腰素色飘带襦裙,眼波流灿、容光焕发,清丽绝俗的脸蛋上一双水汪汪的杏眸娇美动人。
杨凌缓下心情,失笑道:“怎么?我的女诸葛又猜到了?呵呵,怜儿正在沐浴呢,要不然……本官就要明日再来了”。
成绮韵重又见他,满心地欢喜,那种莫名的满足感充溢着心灵。好舒坦好踏实地感觉。听了杨凌的诳语,她长长弯弯的睫毛眨都不眨,只是莞尔笑道:“江山易改,一两个月的时间,大人却不会变。啊!卑职说错了”。
成绮韵掩口笑道:“至少大人的官职又变了,恭喜大人晋升侯爵,荣膺柱国龙虎上将军”。
杨凌无奈地摇头笑道:“你这丫头……”。
成绮韵秀气的眉毛微微蹙了蹙,奇怪地道:“大人何以……何以有时说话这般老气横秋?呵呵。丫头么?我可比……可比……”,她咬了咬唇,比杨凌岁数大地话终究是不愿说出来。
杨凌嘿嘿一笑道:“我叫你丫头,自然是因为你比我小。你不要问我,我没有解释的。反正你就是比我小”。
平生想办地大事现在全都有了眉目,一直牵挂在心的马怜儿也来到了府中,放下心来的杨凌又喝了些酒,此时望着宜喜宜嗔、别样动人的成绮韵。杨凌情不自禁地透露了一点她根本不可能听得懂的秘密。
成绮韵果然听不懂,可是却听歪了,她也不知想到了哪去,一时颊绽桃晕,心花荡漾,她急忙喘了口大气,款款坐回案后,手托香腮笑道:“大人要见我。自是有话要问,不知道大人是要先公事呢,还是先问私事?”
这个天生尤物若想媚人时,真的是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风情皆有不同,这时地动作竟有一股少女般地娇憨,可是她袖管滑落,露出地一截手腕修长滑润细如鹤颈,玉指纤纤轻轻往小巧光滑地下颔一撑。既娴静又妩媚。却又有着成熟少妇的风情。
杨凌扫了一眼,移开目光道:”私事么……我可以问怜儿。问过她自然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从马家把她带出来的,先谈公事吧”。
杨凌回头望了一眼,悄然压低了嗓音道:“这些所谓贡使你从哪儿寻来的?我看他们行止气度确实不凡,有你操办,我想应该事无巨遗都已安排地极妥当了,可是……搞出两个贡使做甚么?不怕人多露了马脚么?”
成绮韵道:“大人,楚玲儿去见你时,不是说过卑职要送一件大大的礼物给你么?呵呵,看来这件礼物是太大了,大人是猜不到还是不敢猜?”
杨凌愕然道:“重大礼物,我猜到了呀,你不是把怜儿给带……你说的不是她?莫非和这贡使有关?”
成绮韵心里微有些泛酸,娇俏地哼了一声道:“要带怜儿姑娘出来有什么难的,到是你现在要名正言顺地娶她过门儿有些犯难,我说地这件大事,是大人洪福齐天、吉星高照,你要做甚么,连老天都在帮你”。
成绮韵翻过一个茶杯,给杨凌斟了杯茶,这才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原来,中原对东瀛国一向没甚么了解,昔年有倭寇作乱,朱元璋大怒,派天使赴东瀛痛斥东瀛国王,就把天皇封在管地的一个亲王当成了东瀛国主,彼此国书往来多次还不知就里。后来东瀛出现南北朝,这一来到底谁是国王,大明就更加的不清楚了,以至幕府将军足利以满遣使来朝时,大明又把他当成了东瀛的最高统治者。
到了现在,东瀛发生应仁之乱,不但天皇地位一落千丈,就连幕府将军也控制不了局面了,各地大名群起征战,已进入战国时代,大明搞的清谁是东瀛国主才怪。所以成绮韵大胆向杨凌进了‘李代桃僵’、‘瞒天过海’之计。
朝中可以用利益分化收买的力量,以解海开市产生的巨大效益,只要杨凌答应分一杯羹给他们,不难将他们变成自已的助力,可是一班固守天朝上国唯我独尊,固守商贾低贱理念地腐儒们。却是实实的无欲则刚,根本没有办法打动他们。
他们要地只是一个‘朝贡上国’的名份,至于经济利益,那就吃再多的亏也不在乎了。所以成绮韵就决定给他们一个名份:东瀛战国之乱,搞得民不聊生,许多大名的统治地盘十分穷困,极想和大明做买卖,可惜大明置若罔闻。如果现在大明有人主动联系他们,要大明派遣使者,以东瀛国的名义进贡天朝,他们一定欣然允喏,这一来也堵住了那帮腐儒的嘴。
其实东瀛遣明使来来往往地,早就有过假冒使节,骗取大明馈赠地事例,只不过这是属于内外合谋。为了打消横亘在解除海禁前不可逾越地险峰:‘朝贡制度’,所以一旦事泄,如果不能摆脱责任,那就有欺君之罪,是以杨凌虽答应冒险一试。心中也有些忐忑。
听了成绮韵地话,杨凌奇怪地道:“你说什么洪福齐天,这队贡使是哪位大名派来的?”
成绮韵格格一笑,绽颜道:“是东瀛国文龟……啊。现在国号已改做永正了,是永正国王的特使”。
杨凌惊奇道:“你联络上了真正的东瀛天皇?”
成绮韵笑吟吟地道:“是,所以才说大人吉星高照嘛。卑职通过东海海盗,认识了倭寇一个有身份的商人,再通过他联系上了九州一位大名,这位大名正被自已辖地一塌糊涂的经济搞的焦头烂额,闻言喜出望外,立即一口答应了。
他与一位亲王关系极好。所以也没瞒着那位亲王,在他来访时便对他提起了此事,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此时皇室对各地大名约束力极为有限,他也根本不怕天皇不允。不料那位亲王对永正天皇提起此事后,恰如一缕曙光照在床头,这位天皇果断决定,越过地方大名势力,派出特使寻找成绮韵派出地联系人。主动与大明结交。
原来此时东瀛皇室经济极度拮据。上一任厚土御门天皇已经过世已经几年,竟然无钱安置下葬。永正天皇登基五年了,连登基仪式都操办不起,朝廷许多仪式都被迫取消,既然大明有这个意向,他们自然愿意和大明取得联系。
杨凌听的又惊又喜,这一来连贡使都是名正言顺、货真价实,连后顾之忧也不必考虑了。成绮韵道:“据卑职了解的情形,如今东瀛国内将军幕府已经成了幌子,势力最大的是两个大名:大内氏、细川氏。
他们在朝中都有自已的细作,听说要遣使大明,而且全面开放海禁,允许百姓自由通商,皆垂诞于对明贸易地巨大利益,两位大名争着代表国王来觐见天朝,以求为他们的辖地争取最大利益。
卑职想,大人要组建水师,在东瀛国水师配合下共同剿灭倭寇,尽快扫荡海疆,以完成解海通商,交流万国的大策,势必要寻找有能力的大名,他们才能真正派上用场。
这两位大名军力最强,而且为了争当贡使吵地不可开交,所以卑职就建议他们派出两位正使,嘻嘻”,成绮韵狡猾地一笑:“既然是做买卖,如果买家有两位,那咱们就能抬价,要是卖家有两位,那咱们就能压价,保赚不赔的生意,何乐而不为之?”
杨凌听她说罢,心中喜悦异常,了解了这些内幕,在谈判之中尽可掌握主动,辽东局势,为了共抗鞑靼,不得不对朵颜三卫市恩,以求长远之计,如今看来,对待东瀛贡使却不必做出什么让步了。
他摇头一笑,赞道:“可怕,幸好本官不是你的对手,否则,真是被你卖了还傻乎乎地去帮你数银子呢”。
成绮韵抿嘴道:“那可不一定,大人的运气连城墙都挡不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有老天撑腰,说不定帮你数着银子自卖自身的就是属下呢”。
杨凌大笑,说道:“你是我的女诸葛,给我万金,我也不舍得出手啊”。
成绮韵闻言,眼波流晕,亦嫣然道:“大人亦是卑职的知已伯乐,纵有人倾天下之所有,卑职同样舍不得出手啊”。
两人四目相对,忽然之间,一下子都红了脸。
成绮韵昔日对杨凌裸裎相见,亦浅笑款款,自若从容,可是这时竟说不出的拘瑾慌乱。
她掩饰地站起身来,娉娉婷婷地走到书架旁,随意地抽出本书来,就在墙边椅上坐了,右腿轻轻迭上左膝,翘起一只巧致地小红绣鞋,清咳了一声,道:“大人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也该去见见怜儿姑娘了,否则怜儿心中说不定怎样怨恨卑职不识相呢”。
她这般坐在那里,似轻佻,又似娴雅,柔柔灯光似水浸润,加倍衬得她腰如约素,芳泽无加,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杨凌想起栖霞山上红枫树下与马怜儿的浪漫旖旎,心中不由的一热,这位痴心的姑娘,为了自已实在付出良多,自已走南闯北,将她一个有孕在身的女子独自留在金陵,也实在薄幸了些,亏得她知情达理,那般高傲、骄纵的女孩儿,却对自已始终无怨无悔。
成绮韵这椰揄的语气,倒似有些捻酸吃醋,可是杨凌恰想着怜儿,倒没觉察出来,他笑了笑,起身说道:“远路而来,你也乏了,早些歇了吧。明日我再重新设宴为你洗尘”。
成绮韵浅笑颔首,杨凌转身走出房去。珠帘摇曳,成绮韵脸上浅笑消去,她若有所思地把玩着胸前长曳而下地一楼青丝,幽幽地叹了口气:“等待总有得等,总胜过连等待地机会都没有,唉!真恨不得把你泥胎木雕的杨菩萨劈碎了做劈柴……”。
墙角灯光昏暗,昏暗地光升起朦胧的黄晕,光晕中她抚发的手白得与象牙梳子无分轩轾,娇躯款坐,分外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