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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忙陪笑道:“那是那是!那些庸医如何能与御医大人相提并论。”
杜文浩道:“动手术,不管是疮疡之类的小手术,还是剖腹疗伤的大手术,基本道理都是一样的,那些郎中之所以将针刀之术视为畏途,主要是缺乏一般的手术知识,还缺乏此类药物。抽空我可以给他们讲讲,知道了这些知识,获得了这些药物,别说给疮疡动手术排脓剜肉了,就是剖腹疗伤,也是可以学会的。当然了,后者需要的知识要多得多,没有长时间系统的学习,是学不会的。”
叶钊陪笑道:“是啊,御医大人要是能给鄙州郎中大夫们教教如何施展针刀之术,就算学不会剖腹疗伤,能治疗疮疡也是好的啊,咱们蜀地山高林密,雨水多,湿气重,又是烟瘴之地,多发疮疡,要是郎中们都学会了,那可是百姓的福啊。”
一旁的林青黛听到这里,不由心中一动,想起在董达县,用消毒药粉卖给军方,狠赚了一笔钱,如果现在把针刀之术推广全国,相关的药品和器材那可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这件事回去再好好商量。
她心里盘算怎么做生意赚钱,杜文浩自然没这经济头脑,他现在也不缺钱,所以也不去想怎么赚钱,对叶钊道:“令弟的病症,治疗起来要颇费一番功夫才行。一时半会是治不好的。这样吧,让他明天到我住的峨眉客栈来,我那里有手术室,还有相关器械,到时候我给他开药,让我徒孙给他动手术。——放心,我徒孙阎妙手号称‘妙手回春’,擅长疡科、金创,已经学会新法治疗疮疡,一定能治好令弟的疮疡的。”
叶钊捋着胡须笑道:“那是,名师出高徒嘛。明日下官就带舍弟前来求医。”
叶风也忙跪下磕头感谢。低头之际,望见柯尧一双绣花鞋,心头不禁一荡,偷眼抬头瞧去,却正看见柯尧一双凤目,含情脉脉望着杜文浩,心中如遭电噬,知道这一腔柔情,只怕没个着落了,不禁黯然,鼻子一酸,“啊切”!打了一个喷嚏。
他落入水瓮之中已经好一会了,尽管这是酷夏,十分炎热,但湿衣服裹身,还是很不舒服,有点受凉了。
叶钊眉头一皱,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仆从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把二爷扶回房去换身衣服!”
仆从们赶紧上来,要搀扶叶风,叶风甩开手,对杜文浩又拱手称谢,告辞之后,低着头往院子外走。
他穿的一双大靴子,里面进了水,走起路来跟农夫犁田踩在烂泥里一样,呱唧呱唧直响。柯尧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臊得叶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听他嘲笑自己,更是心凉,不过随即想到,等自己的病治好了,恢复清秀俊朗的模样,那时候何愁没有如花美人投怀送抱,何必要看她的脸色。
想到这里,胸中顿时一宽,站住了,抬起脚,拔掉两脚上的靴子恨恨扔在地上,光着脚丫子踩着青石板地面噼里啪啦急匆匆走了。
叶钊躬身陪笑对杜文浩道:“御医大人,咱们回去接着喝酒吧?”
杜文浩不语,盯着叶风扔在地上的那双靴子,咦了一声,走过去捡了起来,翻来覆去看着。
柯尧一手捏着鼻子道:“好臭啊!”
雪霏儿也道:“这么一双硬底大靴子,在屋顶上走,不摔下来才怪呢!”
杜文浩点点头:“是啊,这么大热的天,他穿一双这么厚的靴子做什么?不怕热吗?”
柯尧插话道:“你不是说他病得脑袋发昏了吗,昏头昏脑的人怎么会知道热呢!”
杜文浩对叶钊道:“团练使大人,这靴子,是令弟的吗?”
叶钊陪笑道:“不是,是下官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把下官的军靴穿着跑到房顶上去了。”
“这是军靴?”杜文浩很惊讶。
“是啊,是作战训练的时候穿的,平时我都好好收着的,也不知道他怎么翻出来穿上了。”
杜文浩摸了摸鞋底突起的一些凸点:“这靴子跟其他地方军靴有些不同哦。”
“是,因为我们这一带山高林密,经常下雨,而一下雨就路滑泥泞不已,爬坡上坎的很恼火,一般的薄地快靴根本没法走,穿不了几天就被雨水泡烂了,而且很容易滑倒。所以都统一定做了这种厚底带钉的靴子,结实而且防滑。主要是作战训练的时候用。”
“原来如此。这靴子都配发到什么范围?”
“嗯……,这是我们嘉州厢军自己订做的,只发在本州地界,包括团练甲兵都有。不过临时驻防的禁军没有。他们还是穿朝廷统一定制的薄底快靴。”
“这靴子配发很长时间了吗?”
“是啊,好多年了。”
“对外有卖的吗?”
“这倒没有,军靴军装都是严禁百姓私穿的,更不用说卖了,舍弟这是家里私自偷着穿,在外面那是从来没穿过的,以后下官也会严加管教,不准他再穿军装了。”
杜文浩笑道:“我不是这意思,——这靴子能借我几天吗?”
“当然没问题,这靴子旧了,御医大人若要要,下官从仓库里给你拿几套新的送来。”
“不用了,就这双就挺新的,军装不能随意乱送,我也不例外。我借这靴子是有点别的用处,用完原物归还,不会损坏的。”
“大人言重了。请回屋接着饮酒吧。”
杜文浩点点头,一众人回到屋里继续饮酒吃饭。刚才的插曲丝毫没有打乱杜文浩的兴致,他好像很开心,心情很好。
吃完饭,在客厅奉茶说话。这时,仆从进来禀报,说小少爷已经醒了。杜文浩说那就去看病吧。
叶钊和夫人忙领着杜文浩他们来到后院一处院落的一个房间,只见一个幼童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坐在地上拿着一个陀螺玩耍,见叶钊进来,便咧嘴一笑,喊了一声爹。
叶钊走到他身边蹲下,慈爱地摸了摸孩子的头,道:“麟儿,睡了一觉感觉好些了吗?”
“嗯!”麟儿没抬头,接着玩着陀螺。
杜文浩见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只是面容倦怠,嘴唇苍白没有血色,蹲在他身边,伸手要摸他的额头,麟儿一闪,躲了开去。还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叶钊忙赔礼。杜文浩摆摆手,想起当初在董达县,给孩子诊病,孩子也是有抵触,后来钱不收用买麦糖的办法与孩子沟通了,借机进行诊察,很快搞清了病情,自己不妨也学学这一招。
杜文浩故意饶有兴趣地盯着那陀螺说道:“麟儿玩陀螺玩得真好!”
麟儿有几分得意地抬眼瞧了他一眼,脸上有了些笑意。孩子就是喜欢夸。
杜文浩又道:“叔叔也喜欢玩陀螺,可就是玩不好,麟儿教教叔叔怎么玩陀螺,咱们一起玩,比比谁转得快,好不好?”
麟儿道:“好啊!喏,很简单的,用这绳子这样绕着,然后使劲一扯,就行了。”
杜文浩故意装着学不会,让麟儿手把手教他,借机指诊脉象,体察四肢凉热,还借机夸奖他玩得好,探查了他额头体温,借说话观察了他的舌象。
叶钊在一旁见他陪着自己孩子玩陀螺,很是感激,低声道:“贱内生麟儿的时候,因为没有足月,又不慎摔倒,早产生下了麟儿,所以麟儿一直身体不好。”
麟儿:“不是不小心摔倒,是大娘……”
叶钊呵斥道:“麟儿,不可以乱说。”
麟儿撇了撇嘴,接着玩陀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