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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备马,微臣已迫不及待想出去送死了,活着简直太难受了!”
皇上笑道:“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方铮想了想,道:“微臣想要穿上盔甲,这样也许可以多挨几刀……”
皇上命禁军中的军士脱下一副盔甲给他。
其实所谓的盔甲,也只是寻常的军服上面镶嵌了一些铁片,然后在身体的要害部位多加了一层薄薄的铁板,若说用处也不是没有,不过上阵杀敌的话,这种盔甲也顶不了什么大用,一刀砍下,该丧命还是得丧命。
见方铮穿戴完毕,皇上问道:“你还需要什么吗?”
方铮又想了想,道:“微臣还要穿上一副盔甲……”
“…………”
同时穿上两副盔甲,这下应该保险多了吧?方铮原地跳了几下,发现自己的承重还有一定的空间。
“皇上,微臣觉得还可以再穿一副……”
皇上哭笑不得,这家伙怕死也怕得太离谱了,一个人穿三副盔甲,也不怕被压死。
“你穿这么多还怎么跑?”
方铮笑道:“这您就别管了,微臣自有办法,嘿嘿,安全第一嘛……”
方老爷抖抖索索的走上前来,抓着方铮的手,未语泪先流,“铮儿……唉!都是家人拖累了你啊!”
一旁的方夫人早已泣不成声,方家就这么一根独苗,皇上却命他去做一件凶险至极的事,万一有个好歹,方家以后靠谁?
可方家二老明白,方铮若不冲出去搬救兵的话,方府迟早会被叛军攻破,那时大家照样也是个死而已,不同的只是早死晚死,方铮如果能顺利冲出去,或许更有希望活下来。
方铮朝老爹咧嘴笑道:“爹,您别这么说,人都有上进心的,孩儿hún蛋了半辈子,您就不许孩儿高尚一回啊?您和娘要保重,若然……若然事不可为,请恕孩儿不能为您尽孝了。——放心,玩命的事儿孩儿只干这一次,下次就算是天皇老子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干了。”
说完方铮意有所指的瞄了皇上一眼,皇上咳了两声,目光转向别处。
奉命保护方铮的三百禁军精锐已集合,众人又七手八脚从方府的马厮中腾出了三百匹马,这些马都是从宾客们乘坐的马车或随从中临时调拨出来的,知道方府的少爷为了救大家,孤身出城求救兵,众人感jī之余,二话没说,要人给人,要物给物,一会儿的工夫,方铮xiōng前的暗囊又鼓涨了不少,都是宾客们偷偷塞的一点“小心意”。
方铮苦笑,搁以前的话,自己发了这么大一笔财,估计会乐疯了,现在……唉,待会儿冲出去若死于luàn刀luàn箭之下,银子要来还有什么用处?
拉过杀手哥哥,拜托他保护好一家老小的安全后,方铮意气风发的朝众人拱了拱手,朗声道:“各位,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方老爷怒道:“hún帐东西!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
方铮立马低眉顺目:“是,我错了……”
身穿三副盔甲的方铮艰难的走到了一匹黑马前,费力的抬了抬tuǐ,发现上马这个动作自己无法独力完成,于是瞪了一眼身旁不停抹着眼泪的小五,“哭什么哭!不知道上来搭把手吗?没眼力见儿!”
小五赶紧伸出手,二人一同使力,方铮终于顺利上马。
跨坐在马上,扶了扶沉重的头盔,望着众人或悲伤或期待的眼神,方铮告诉自己,这是一个需要英雄的年代,而自己,正是那位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的英雄,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身披金甲,脚踩祥云,一骑绝尘而去……
此时此景,怎能不yín诗一首以壮行sè?清了清嗓子,方铮朗声yín道:“风萧萧兮易水寒……”
众人大骇:“换一句换一句!太不吉利了!”
“国破山河在,城chūn草木深……”
“换一句换一句!”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换一句换一句!”
“我自横刀向天笑……”
“换一句换……”
“都给我闭嘴!”被打扰了诗兴的方铮怒了,yīn沉着脸,愤愤的瞪着众宾客们:“你们来相亲还是斗诗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挑三拣四,讲不讲理了?给我闪开!”
“…………”
突围的地点选在方府内院的西后门,相对于前门的重重包围来说,这里的防守稍稍薄弱一些。
三百禁军早早的骑在马上,一言不发的握紧手中的钢刀长矛,眼中都流lù出一种决绝,他们已知道,此去生还的机会很渺茫了,但他们是皇上的亲军,任何时候都必须有随时为皇上捐躯的觉悟。
tiǎn了tiǎn干枯的嘴chún,方铮深呼吸了几次,强自压下心中的恐惧和紧张,大门处,潘尚书yīn沉的声音传来:“准备进攻!”
守在门内的禁军将领马上高喝道:“禁军戒备!”数千士兵闻令,齐举手中的兵器,斜指着大门,神sè或紧张或漠然的盯着前方,沉默之中,杀机蔓延,战事一触即发。
叛军的号角已吹响,兵马调动的脚步声,像死神的丧钟,一下下敲击在众人的心坎上。潘尚书已下了强攻的命令,时不我待,不能再耽误了。
方府西后门,骑在马上的方铮抽出腰间的佩刀,虚虚往前一指,大喝一声:“冲!”
接着后门被打开,百余名禁军当先冲了出去,方铮狠狠的一夹马腹,冲在了中间,后面还有百余名禁军为他殿后。
守在后门的叛军并不少,大概有三四千人,但他们似乎谁也没想到,重重包围之下,居然还有人敢往外冲,见门内身着褐sè禁军铠甲的数百人以极快的速度打马飞奔,朝着他们的包围圈冲来,叛军们不禁楞住了,城内已被叛军控制,就算他们冲出了这个包围圈,也根本无处可去,这帮人莫非在找死?
短暂的呆楞之后,叛军的一位将领最先回过神来,此时禁军们骑的马离他们已不足十丈,他们的眼中已布满血丝,蕴涵着愈来愈盛的杀机。反正活命是不指望了,不如多杀几个叛贼,赚个够本,禁军们催着马,手中的钢刀已然高举,作出了准备劈砍的姿势,同时他们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百余名禁军士兵将方铮紧紧的护在中间,他们都知道,只有他冲出去了,大家才有活命的希望。
叛军将领见状大惊,高喝一声:“快!步阵!”
叛军士兵也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短暂的慌luàn之后,他们发现此时放箭已然来不及了,于是马上列阵集结,长矛撑在地上,矛尖斜指疾驰而来的马匹,矛柄用脚死死踩住,同时身后的士兵钢刀压阵,只待顶过第一bō骑兵的冲势后,刀阵便会发动,对敌人进行绞杀。
妈的!太吓人了,方铮被护在中间,身上不住的冒冷汗,果然是玩命呀,瞧着叛军列阵中那冰冷的散发着寒芒的矛尖,靠!这玩意若捅在自己身上随便哪个地方,那滋味儿恐怕都不是很舒服吧?
离敌人堪堪还有数丈之遥,方铮忽然好象想起了什么,面sè一变,赶紧高喝一声:“慢着!住马!”
禁军是皇上的亲军,是华朝最精锐的军队,军纪森严,令行禁止,听到方铮的命令后,尽管他们知道若停了下来,马儿便会失去了冲势,骑兵的优势霎时变会消失殆尽,但禁军们仍然毫不犹豫的紧扯缰绳,勒停了马匹。
离他们数丈远的叛军士兵们楞住了,他们不明白为何这帮人声势浩大的冲出来后,却又停住了。叛军将领也有些无措,这帮人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方铮歉意的朝叛军将领笑了笑,大声道:“不好意思,我们走错门了,应该要从南边的后门冲出去的,你们忙啊,我们不打扰了……”
叛军将领:“…………”
方铮没管他什么反应,一挥手大声命令道:“回去!兄弟们都回去,走错门了!快快快!”
“…………”
禁军们满头黑线的调转马头,跟着方铮往回跑。
叛军将领这会儿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被戏耍后,不由勃然大怒:“他娘的!欺人太甚!给老子拦住他们!”
来不及了,跑步的永远赶不上骑马的,把守后门的叛军又根本没有配备骑兵,叛军们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方铮和三百禁军飞快的缩了回去。
方府的后门内,皇上一脸怒意的瞪着方铮,斥道:“你又跑回来干嘛?”
方铮下了马,擦着满脸的冷汗,苦着脸道:“皇上,这可不能怪我,我不回来不行啊……”
“为什么?”
“您调兵的特旨还没给我呢,皇上,您忘啦?”
众人无语:“…………”
带着几分怒气和几分讪意的皇上飞快的写好了调兵特旨,盖上了大印,一甩手扔给方铮,冷冷道:“拿去!这回可别再胡闹了!”
方铮小心的将它收在怀中,心想,你自己忘记写了,能怪我吗?还说我胡闹,这人年纪大了,特别不讲道理……
艰难的跨上马,满身披挂的方铮抱拳朗声道:“风萧萧兮……”
“闭嘴!快走!”众人齐声暴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