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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嫌弃爷了,嗯?”
“爷又说笑!”她嗔他一眼,弯身去拎食盒。
手还未够到,修长白皙的手比她快一步拎走,顺手搂上她的肩膀,同她一道回到那张只有一张椅子的桌子旁。
她让他坐,自己则是从食盒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饭菜摆上。
他凤眸温柔地盯着她瞧,仿佛怎么都瞧不够似的。
摆好后,见他还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儿发烫,“爷,可是我脸上不干净?”
方才在厨房忙活,听到他出事了,跑得太急,也顾不上是否弄脏了脸面。
他伸手将她拉过来,安坐在腿上,“爷最爱的这张脸好似瘦了一大圈。”
然后,拿筷子夹菜喂她,“没有血气,又瘦。”
风挽裳被他嫌弃得皱眉,乖乖张嘴让他喂,若不吃,估计会嫌弃更多。
很快,一张椅子最先送来,她终于不用再坐在他腿上,他也终于可以一道用晚膳。
虽不是她做的晚膳,他却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用过晚膳后,她要的水和梳子也送来了,还细心地连发簪也送了来。
她替他梳发。
柔软的小手穿过墨发,每,都像在挠他的心。
她并没有用发簪替他绾发,而是,将前边的头发都往后梳,取了一根发带轻轻绑起,没有华丽的装饰,却仍不减他与生俱来的雍容。
然后,她又稍稍收拾了屋里的那堆木头,他似乎看不去,也帮着收拾。
很快,矮榻也送来了,全新的被褥也送来了,帮忙抬进抬出的是禁军。
每进出一次,脸色都不大好,估计也觉得明明是个阶囚,还得伺候reads();。
不知不觉,夜已深,外边已是寂静无声。
风挽裳铺好了被褥,回头,就看到那个俊美的男人就坐在那里盯着她瞧。
“爷为何一直看着我?”他的目光只要一得空便是放在她身上。
他笑,“这屋里能看的也就只有你,不看你,你要爷看哪里?”
“……”虽已习惯了他拐着弯的赞美,但她还是禁不住脸红,缓了缓,抬头笑道,“爷折腾好几日了,时辰也不早了,快过来就寝吧。”
被他抱在怀里,昂头看他的时候,她就有看到他眼里的疲惫了,只是他掩饰得太好,不近看,一点也不知道。
“爷看着你睡。”他说。
“爷不睡,那我也不睡。”她难得使性子地道。
他玩味地挑眉,“没有爷,睡不着?”
“……是!”出乎意料的,她竟点头了。
他不禁失笑,起身走向她,脚踝上,还有手腕上都还遗留着脚镣。
“爷这样子,你也得去手?”张手,让她看。
“只要是爷就行。”她一鼓作气地说完,转身,先躺,闭上眼,不敢去看他,铁定又是笑她不知羞了。
然后,被子被轻轻掀起,旁边的空位沉,是他躺来了。
几乎是他的手环上纤腰的刹那,她就主动偎进他怀里,心,得到安定。
他伸手搂住她,低头蹭了蹭她的发顶,轻轻亲吻了,静静地享受着这样的温馨时刻。
夜深人静,最适合情人呢哝细语。
“爷总说我在你心上八年了,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忍不住的,她在他怀里,低声问。
“从何时开始的?”他回味似的一笑,轻轻握住她的小手,“从看到你背千字文背到差点掉井里去的那时候吧。”
相遇是在雪夜那次,让她悄然入心却是从发现她在萧府开始。
从守护心头血到最后不知不觉变成守护她,看着,护着,也就过了这么些年了。
闻言,风挽裳愕住。
背千字文!那是她刚入萧府没多久的时候。
似乎,好像的确有一次她到井边打水洗衣裳的时候,只记得看手抄,被不平的路面绊了脚尖,手上的那盆衣服摔出去,整个人也跌出去,只差一点点就摔井里了,突然膝盖一痛,她跪倒在地,也因此没直接冲进井里。
原来,那时候是他暗中出的手!
“爷为何那会会出现在萧府?”其实,仔细一想,她大概也想到的了reads();。
“为你的心头血。”他不假思索地坦言,然后,有些紧张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
她却是不以为意的对他微笑,“我大概也猜到了。”
“你不恼?”他讶异。
“为何要恼,若没有这个心头血,就不会遇见爷,更没那么福分能入了爷的眼,占了爷的心。说起来,还真得感谢萧璟棠的那一针,若不然,我就错过爷了。”若那些苦痛能换来与他相爱一场,她觉得值得。
“果然是爷的傻挽儿。”他心疼地叹。
“爷又是何以看上我的?”她什么本事都没有,也不是那些倾国倾城之貌,能叫他看上,她怕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积了福了。
“看到她傻乎乎的样子,就想把世上最好的给她,把她宠得更蠢。”他笑着说。
毫无疑问,那个‘她’,是她。
风挽裳感动地笑了,心里甜得要化开。
原来,他最先看上的还是她的蠢。
“爷,我收回一句话。”
“嗯?”
“我要收回后悔倒在爷的轿子前向爷求救那一句话,我想说,倒在爷的轿子前,向爷求救是我这辈子做的最不蠢的一件事。”
有了那样的开始,才有现在的结果。
“这张小嘴是不是被爷亲甜了?”他的心犹如春暖花开,宠溺地笑着揉了揉她的秀发。
“……”她无语,若真是亲的,难道不是应该像他那样口是心非吗?
“对了,爷不是被打了一百大板吗?怎一回事?”她重回幽府后,没法见到他,只好问了霍靖,霍靖说他没伤着,她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古有皇帝犯法打龙袍一说,爷自是效仿了一番。”
她惊讶,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一百大板打在他的衣袍上,他坐在边上任人捏肩捶背,优雅喝茶的画面。
太后宠他宠到那份上,只因为他真的是她最重用之人,但是,一旦他真正的身份被揭穿,所有的宠信都不复存在,要杀要剐,都是张嘴的事,就好像那会将所有事都推到他身上一样。
其实,时辰越过,她就越慌。
明日,就是第三日了,太后给的三日之期要到了。
他‘毒发’过,还杀了不少人,是蒙骗过去了,可是,却不能改变什么,只要他不按照太后希望的做,太后依然不会放过他。
“爷,都怪我。”她自责地呢哝。
“怪你作甚,爷只是没料到被那小人偷走了,没料到你没看到。”他轻斥,不愿她自责。
他没料到她没看到,所以一直以为她早已知晓,所以以为她无法接受他和子冉是那样的关系却成了亲,所以以为她不愿救子冉reads();。
一切,都错了。
“难道爷就不曾怀疑过是我亲手交出去的吗?”她抬头,眼里依旧充满内疚。
他低头,抬手轻轻拂开散乱在她颊边的发丝,凤眸里闪过一丝沉痛,极快,“爷怎会怀疑你。”
怎还舍得怀疑?
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不是对子冉造成了那样的伤害,而是不信她。
若他信她,她又怎会痛上加痛,又怎会被逼得一个人回去给他们的孩子报仇,还有苦说不出?
他一直在想,那时候的她,那么柔弱的她,是如何撑来的?
他错就错在,太坚信她与萧璟棠的那八年!
“爷一次次地信任我,我却一次次叫爷失望。”她愧疚地苦笑。
“你对爷,就没失望过吗?”他喑哑地问。
她摇头,“曾经的那些失望,是以为爷对我好皆是为了取我的心头血救子冉,还有以为爷要打掉我的孩子……不过,那些到最后都成了悔恨,而今,更觉得自己愚蠢之极,竟将爷的真心看得那般不堪。”
说着,她自我厌恶地低头去。
“之后就没有了?”哪怕怨一怨都好。
她坚定地摇头,温柔地对他微笑。
即便不知道他早已那么爱她,她也没资格去对他失望。
他没错,错的是她。
“真是蠢得没话说了。”他心疼地拥紧她。
她甜甜地笑了笑,脸色又变得凝重,“爷,明日可有对策了?”
“没有。”他也坦然告知,低头问,“怕吗?”
她又轻轻摇头,“怕的是不能陪在爷身边。”
“怕也来不及了,从你随爷踏入这道门开始,你就真的同爷绑在一块了。”他低笑。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应该的。”真的束手无策了,只能期待明日会有奇迹出现,否则,今夜,真的是他们最后一夜这般相拥谈心了。
“嗯?你拿爷跟鸡狗比?”他状似不悦。
她失笑,“我只是做比喻,爷莫怪。”
“比喻也不对,你又没嫁爷。”他揶揄。
她子羞窘起来,所有关于明日的焦虑全都消失了,“爷说得也有理,你我这般,着实不适合。”
说着,她还真放开他,背过身去睡,还不忘挪出点距离。
顾玦微微颦眉,伸手一把将她捞回怀里,“也学会欺负爷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