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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林旭不躲不避,脸上立刻开了花。还是凌二太太揪住狂怒的凌三姐,劈头一记大耳光抽得凌三姐摔到了地上去,凌二太太骂道,“我再没你这样的女儿!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就是病死,也不必你来侍疾,你既嫁人,便当以婆家为本,上服侍婆婆,下伺候丈夫!你说,你是怎么做的!如今女婿来了,你给我跪着,女婿不叫你起来,你不许起来!女婿不要你,你就去死!我们老凌家,从没和离的闺女!”说这话的时候,凌二太太显然是忘了凌二姐,凌二太太嗑巴都不打一个,转而对林旭道,“我这不成才的闺女,给女婿添麻烦了!寻常过日子,尚有上牙磕着下牙的时候,哪里就有一帆风顺的!三姐儿再不好,给你生养了大妞妞,她有错,你打她骂她教她个明白,不能这样直接送和离书来!我可宁你送把刀来捅死她,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和离!”
林旭和离书都写了,敢过来,就不是凌二太太撒泼能扭转的。林旭淡然道,“自三姐儿嫁到寒家,吃喝都是寒家所出,只是前年我去甘肃府,拿了她一百两银子,如今已尽数补上。她的嫁妆,俱已清点出来,什么时候凌兄有空,过去清点无误,便可拉回家来。”
林旭说完就告辞了。
凌二太太将凌三姐自地上拎起来,打她道,“去!跟女婿回去!”
凌三姐只管闭着眼咧着嘴嚎啕大哭,凌二太太哭道,“我怎么修来你这样没用的东西啊!”也跟着捶心摧肝的大哭起来。
凌二太太素来是个不服输的人,她捶打着凌三姐哭了一顿,凌太爷知道此事骂了几声“孽障!孽障!”,揪了凌二舅到书房骂个狗血淋头。凌老太太骂一回凌三姐,又去闺女家哭,“再没见过这样不知惜福的丫头。林家虽不是大富人家,也不缺吃喝。年前就跟女婿赌气,人家接两趟都不回去,如今女婿送了和离书来,要怎么着?”
凌氏吓一跳,忙问,“三姐儿要和离了?”
在闺女面前,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凌老太太拭泪道,“说和离是好听的,人家不要她了。”
凌氏惊道,“何至于此,林太太脾气挺不错的,时常过来跟我们老太太说话。三姐儿这是怎么了,出嫁的闺女,哪儿能长住娘家,小夫妻间,分离日久,可不就生分么。”凌氏自嫁了赵勇,便再未回娘家住过的,对凌三姐这种在娘家一住好几个月的事相当看不过。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夫妻间,吵架拌嘴不是没有,可若一赌气就回娘家,夫妻两个不在一处,这气赌起来焉有不伤情分的。
“谁说不是。”凌老太太泣道,“二姐儿的婆家尚无着落,三姐儿又这么着,阖族里没有咱家这样的,这日子真是不用过了。”
凌氏忙劝了母亲无数好话,道,“我思量着,这也不至于,无非是这口气赌得大了些,还有大妞妞呢,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这日子也得过下去。”
凌老太太道,“我想着,你与林家还相熟些,说不得咱们母女出面,跟林家说些好话,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
凌氏尽管素来不喜凌三姐,想到凌三姐年纪轻轻的和离,亦心生不忍,道,“母亲这样说,少不得走一趟。若小两口能和好,以后好生过日子才是。”
凌老太太恨声道,“若这样还不知好生过日子,我再不管那丫头死活!”
凌二太太在家里教训凌二姐道,“你说说,你有什么不足!长卿怎么样,样样比你强,也只是嫁了个穷种!女婿年纪轻轻的已考得秀才功名,再熬几年中了举人,以后尽是你的好日子!你是不是傻了!”
凌三姐亦是个奇人,伤心了一遭,不必人劝,她便已通透了,道,“考举人考举人!当初嫁他时娘说他有出息!我苦熬了这几年,终究屁都没考一个出来!前年去府城,还是我给了他一百两,不然小两年他如何吃喝!这一回来就跟我翻脸!和离就和离,难道离了他天底下再无男人不成!我倒要看和离后,他能娶什么天仙佳人!”
凌二太太气个仰倒。
凌三姐脸仍有些肿,却是不妨碍说话的,道,“我拿什么跟长卿比,你看看夏大夫如何体贴长卿!长卿喝口茶,夏大夫都得先尝尝寒热!冷茶不能喝,热茶怕烫着!我不必他给我尝茶,他有没有给我倒过一杯茶!如今我也看破了!我才不低三下四的去给他赔礼道歉,和离就和离!和离了,我再嫁个更好的!享一辈子福!”
凌二太太气道,“你没见你二姐姐,和离了能嫁什么好人家!”
凌三姐道,“我看给二姐姐说的人家,哪个都比林家好。”凌三姐是个心眼儿活动的人,凌二姐和离好几年,不断有媒婆子上门,她是知道的。还有些不错的人家,只是凌二姐不情愿,凌三姐没背地里笑话凌二姐傻。如今想想,与其回林家受那母子二人的窝囊气,还不如反穿罗裙另嫁人。她兄弟如今是举人出身,她再嫁,嫁个殷实人家,气也气死林家!
凌二太太质问,“大妞妞呢!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凌三姐脸上一黯,咬咬牙道,“就是我想要她,恐怕林家也不肯给的。”
母女两个说了一通,凌三姐也不想复合,只管铁了心的要和离。凌老太太自闺女家回来,听闻此事,不禁又气了一回,对凌三姐失望至极,心灰意懒,也不愿再管她的事。凌氏听说后,皱了皱眉,便也不再提了。
凌家拉走嫁妆后,林太太到底病了一场,好在林家与夏家相临,请大夫极是方便。林旭日日在家侍疾,家里连个丫头都没有,大妞妞也没人带,实在不像个过日子的人家。赵长卿想了想,与纪大太太商量后,把大妞妞放到了纪家,与福姐儿、夏玉一并跟着苏先生念书,又差了永福过去帮忙。
林太太又是感激又是不安,赵长卿温声劝道,“远亲还不如近邻,何况我早就与大娘相熟。林大哥一个男人,拿笔杆子是把好手,这些琐事就不如丫头们了。大娘若是心不安,这病养不好,林大哥心里便更加记挂了。就是林大哥与我三表姐的亲事,世间姻缘,有缘无分的不是没有。如今和离,也是为了各自更好的过日子,大娘待养好身子,再给林大哥说一门好亲事,便也齐全了。”
林太太叹道,“我这么个病秧子,家徒四壁,谁人肯嫁。”
夏文自外进来,道,“大娘那是没遇着好的,再给林大哥说亲,照着我家长卿的品格说才稳妥。”
林太太笑,“有几人有你这样的好命。”心里也知道夏家千里而来,一路辗转,不知挨了多少辛苦。
赵长卿没好气道,“大娘别理会他,人来疯一般。”
夏文给林太太把过脉,重拟了个方子,道,“明天我让良栋把药送来,再喝几日就差不离了。以后好生保养,慢慢的便能去了根。”
林旭千万谢过,夏文道,“这就生分了,咱们谁跟谁,我家刚搬来时,没少了林大娘的照顾,如今能略尽绵薄,我高兴还不及呢。”夏文早开导了林旭一遭,说辛苦,谁人不辛苦。或许,人世就是这般辛苦,好过,要过;不好过,也要过。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稍晚,可以明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