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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的美食,他提起水瓶,就朝后院的伙食团走去。
池铭和田秀影两人站在灶前聊天。锅里有满满一锅水,渐渐地起了小泡,几缕热气就慢慢地升了起来。
田秀影对于侯卫东被免职,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她其实和侯卫东也没有矛盾,可是看见别人倒霉,她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愉快,道:“侯大学,公路修完了,你又找什么事情来折腾?”
这个女人成天无所事事,专门传播小话,侯卫东向来是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他将水瓶放在了灶头,在柜子里拿了碗筷,对池铭道:“好久没有喝绿豆稀饭了,今天来两碗。”
来到上青林大半年时间,侯卫东就如一片六边形的雪花,慢慢地融入到长满杂草的土地里。池铭早就不把他当客人了,道:“自己没长手吗?还要我来端?”
侯卫东也不客气,从盘子里舀了一碟咸菜,端起绿豆稀饭,吃得稀里哗啦直响。正吃着,田大刀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他对侯卫东道:“疯子,今天怎么舍得来喝稀饭?昨天又喝醉了?”
池铭是青林镇政府的工勤人员,被派到上青林已经有些年头了,在田大刀的死打烂缠下,最终还是投降了。当然,在田秀影口中,又是另一个版本,她说池铭是被田大刀霸王硬上弓,所以才被迫同意。好在大家都知道田秀影说话水分太多,也就没有多少人相信。
田大刀和池铭在4月份办了结婚证。原本野性十足的田大刀,如今掉到了温柔乡中,老实了许多。他是联防员,并不是正式工作,待遇也不高,听说侯卫东与曾宪刚办了一个石场,也就心动了。
“疯子,这次你发财了,到底找了好多钱?”
侯卫东早就料到公路一通,必定会有许多人要开石场,一味地叫苦:“先声明,这个石场不是我的。石场是我妈和曾宪刚合伙的,芬刚石场,是刘光芬的芬,曾宪刚的刚。”
田大刀一门心思办石场,追根溯源地问道:“到底赚了好多钱?”侯卫东含糊地道:“石场请了几十个工人,要付土地费、电费、工具费,东拉西扯的,也赚不了几个钱。”
田秀影在一边插话道:“看不出来,侯大学还狡猾,明明是你开的石场,非要说是你妈开的,你以为我们不晓得?”
侯卫东心里实在恨透了这个苍蝇一样的女人,道:“我妈退休了,办石场混口饭吃,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池铭给侯卫东端了些红豆腐,道:“侯大学,我家大刀也想办一个石场,到时请你来指点,你可不要保守。”
侯卫东暗道:“青林的人不傻,我的缓兵之计没有什么作用,该来的始终要来,以后只能在客源上下工夫,交通局那条线不能断。”嘴里道:“好说,这没问题。”
吃过早饭,回到前院,就见到曾宪刚站在院内。他穿了一件灰色西服,就是那种摆在地摊上卖的西服,看上去很粗劣,而且稍小了些。曾宪刚身材原本魁梧,穿上一件小一号的劣质西服,显得很是滑稽。
这是曾宪刚为了进城而特意换上的好衣服。
在上青林,侯卫东对这种装束见惯不怪。两人拿了相关的证照,急急地赶到了益杨县,在工商银行办了一个公司账户,结果被告知,账户还有七天才能启用。
这真是漫长的七天。在七天里,侯卫东天天数着日子,就如当年高考时盼着大学入学通知书一样焦灼。七天以后,终于等到了账户启用,他就和曾宪刚一道,兴冲冲地奔向益杨县交通局。
这一次,侯卫东先找到了刘维,由刘维带到了财务室。刘维如今是工程科科长,工程科也是交通局里面一个重量级科室,几任科长都提了职,财务科就给了刘维三分薄面。
前次见过面的女同志就客气了许多:“侯卫东,这种工程款必须高科长签字,他就在隔壁,我先去问问他。”过了一会儿,朱会计就回来了,她摇头道:“高科长说单位没钱,你等一段时间再来。”
在这种场合下,曾宪刚插不上话,只能在一边傻站着。
刘维对其中诀窍心知肚明,悄悄拉了拉侯卫东的衣袖。侯卫东心有灵犀,跟着刘维出了门。刘维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以后,轻声道:“侯疯子,我给你说实话,你是第一次搞工程,多搞几次就会明白,要钱是一门艺术。你这样要,就算有钱,高科长也不会给你。”
侯卫东想起上一次到基金会贷款,只有一万元的款子,黄卫革都要了一千回扣,问道:“是不是要表示?”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一点就通。”刘维点了点头,低声道,“这事只能靠谈,你去试他的口气,说明白提几个点子。”
侯卫东又道:“刘兄,是否帮我引见一下?我没有和高科长打过交道,不知他肯不肯接招。”刘维摇头道:“高科长说话比一般的副局长还管用,我是新提的科长,他不一定买账,你多接触几次就好办事了。”
得到了刘维的指点,侯卫东仍然有些心慌。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交易,他给自己打气:“人死卵朝天,怕个屌?他要收,我就敢送。”
他在马路对面就和曾宪刚商量,当他说出数目的时候,曾宪刚禁不住惊呼了一声:“两万?他就是转个账办个手续,凭什么拿这么多钱?”他自语道:“两万元在农村可以办许多大事了,再说,这四十几万回去还要付工资,要还贷款,给五千就差不多了。”
侯卫东道:“我问过内行人,他说如今各地都是三角债,甚至四角债、五角债。现金为王,这种情况可以给五六个点子。”
曾宪刚算了一下:“拿四十万来算,两个点就是八千元,五个点就是两万。”他狠了狠心,道:“五个点就五个点,我豁出去了。”
商量好以后,侯卫东没和曾宪刚一起,自己到了财务科长高建的办公室。
高建是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戴一副金丝眼镜,眼睛隐藏在镜片后,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只手就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过了一会儿,才道:“局里经费紧张,确实没钱,你等几天再来吧。”
侯卫东在读法律专业的时候,对行为心理学也有小小的研究。他看见高科长手指的动作,知道他内心并不平静,他装作很老练地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今天主要是向高科长汇报工作。”
高建一直盯着侯卫东,道:“石场和交通局向来合作紧密,几个大石场的老总我们都经常见面,建立了很好的合作关系。你如果想继续开石场,得向那几个大石场学习,只有信誉良好,生意才能做得久。”
侯卫东敏感地意识到话中有话,心道:“这肯定是在递话给我。”他试探着道:“高科长,今天中午就在益杨宾馆吃个便饭。”
高建见侯卫东比较上路,推辞道:“下午还有事,中午不能喝酒。”
侯卫东道:“中午我们不喝酒,只是希望高科长能给我们一个汇报的机会。”
高建这才松了口,笑道:“看你还挺实诚,我们先说清楚,中午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