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龌龊心思了?”郁氏不满地指责着。
对这个外甥女她可是另有打算的,菲菲那丫头长大漂亮,是极好的联姻对象。府里头的几个庶女,一来没有太拿得出手的,二来跟她不一条心,抬举她们还不如抬举菲菲的,至少她以后得势了不会忘记她这个姨母。
所以她压根就没想过把外甥女给儿子做妾身。
永宁侯却不赞同地道:“瑜儿他媳妇说得对,菲菲都是大姑娘家了,就这么常常往瑜儿屋里跑像什么样子?你也不说说她反倒纵着,太不像话了。”
郁氏一噎,不服气地道:“侯爷,瑜儿跟菲菲那可是嫡亲的表兄妹,菲菲去找瑜儿也不过是请教诗书学问。”
“就是亲兄妹,七岁还不同席呢。”永宁侯沉声道,他是个最端方不过的读书人了,“她一个女孩子,读些女戒孝经之类的书就行了,请教什么诗书学问?这不是耽误瑜儿复习功课吗?胡闹,太胡闹了!”
瞧着郁氏的脸色不大好,永宁侯想了想又道:“你那外甥女若实在想学诗文,你给她请个女夫子便是,这点开销我永宁侯府还是能负担地起的。”
若是赵菲菲在此,一定会特别糟心,特么的谁丫的想学诗文了?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诗书,在于表哥也。
“那妾身就先谢过侯爷了。”郁氏一听顿时动了心思,菲菲那么伶俐,若是学上一年半载,到时混个什么才女的名头,攀亲也更拿得出手。
永宁侯点了点头,然后道:“虽说沈氏脾气冲了些,但归根到底这事是你的不是,也不用等明天了,就今天吧,你领着瑜儿去忠武侯府把沈氏接回来,让瑜儿好生给他媳妇陪个不是。”
郁氏眼睛猛地一睁,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妾身去接沈氏?她多大的脸!侯爷您是不知道,上半晌忠武侯府的嬷嬷已经来咱们府里耀武扬威过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要妾身说,既然闹成这幅样子,还不如休了那沈氏来的安生,咱们瑜儿学问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永宁侯摔茶杯的动静打断了,“休了沈氏?你多大的脸?你个蠢妇,你也不瞧瞧忠武侯府现在是个什么形式,老侯爷身为太傅,不仅是文官之首,还深得圣上信任,你要休了他的孙女,你这是给我永宁侯府招祸呢。”
永宁侯的脸色可难看了,“你当忠武侯府还是二十年前?你信不信你这边休了沈氏,人家那边立刻就能嫁入高门。满京城想跟忠武侯府联姻的多了去了,若不是本侯跟沈兄是知交,他能放心把闺女嫁入咱们府里?你这个做婆婆的还想着拿捏人家闺女,本侯见着沈兄都觉得气短。”
今儿他本在衙门当差,亲家沈兄寻了过来,他惊喜之下热情招待。哪知沈兄支支吾吾跟他说了闺女在夫家受了婆母的苛待,已经回家两天了。而且还暗示老侯爷生气了,连和离的话都说出来了。
永宁侯大惊,这事他压根一点消息都没听说呀!依忠武侯府现在的势头,沈兄能遵约把闺女嫁过来他是十分感激的,不管是哪个闺女,反正都是沈兄的嫡女便成。
他这辈子虽不大得志,但还是盼着儿子好的。给儿子寻了这么个得力的岳家他也是很得意的。儿子本身就有能力才学,岳家再拉扯一把,振兴永宁侯府的日子指日可待了呀!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沈氏这个儿媳他虽然见得不多,但印象却不错,恭顺有规矩,听说还通诗文。再对比自个老妻的德性,永宁侯是一点都不信郁氏所说的话。
“你不去接?难道让本侯去?”永宁侯责问道,“你个蠢妇是想毁了瑜儿是吧?你也不想想老侯爷是圣上的亲近之臣,只要他在圣上跟前稍稍暗示一下瑜儿内帷不修,瑜儿还有什么前程?”
郁氏顿时大惊,“有,有这般严重?”
永宁侯喘着粗气,“比你想象的严重多了,在圣上留了不好的印象,瑜儿还能好吗?你就作吧,把你儿子的前程作没了拉倒。”永宁侯可糟心了,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蠢货呢?以前是拿捏妾室,现在又拿捏起儿媳妇来了,她还能做点正事吗?
“侯爷,妾身去,妾身亲自去给那沈氏赔不是。”郁氏慌忙喊道,此时她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什么婆婆了。儿子是她的逆鳞,也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为了儿子别说让她去赔不是,就是下跪她也得捏着鼻子去呀!
永宁侯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吩咐道:“去瞧瞧世子爷在不在府里,若是不在去国子监找一找。”为免夜长梦多,还是赶紧把沈氏接回来吧。
永宁侯夫妇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比他们更糟心。
卫瑾瑜虽然仍是国子监的学生,但学到他这个火候也不是日日都需要来国子监的。今日他带着自己最近作得几篇文章来国子监请教夫子,顺便跟同窗切磋一二。谈性正浓呢,他那小舅子找了过来,张口就问他是不是要跟他五姐姐和离。
沈珏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姐夫,你们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家若是实在瞧不上我五姐姐,祖父说可以和离,亲家母这般磋磨我五姐姐是为了哪般?掌掴儿媳,这事别说世家大族里头没有,就是庄户人家也不常见呀!我们忠武侯府的爷们还没死光呢。五姐姐都回家两日了,贵府不闻不问,什么意思你给句准话成不?”
哎妈呀,这话的信息量可真大呀!卫瑾瑜只觉得同窗们看他的目光顿时怪异起来,被小舅子找到学堂里来,他的脸上也火辣辣的,他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可那小舅子偏是不肯,“我们忠武侯府的人都是直性子,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咱就光明正大地摆出来说说呗!五姐夫,亲家母是为了啥事打我五姐姐的?”沈珏一脸诚恳地问道,“我家五姐姐虽然有些小性子,但规矩向来是极好的,对长辈也孝顺,府里头祖母最疼的就是她了。”
卫瑾瑜觉得射在他身上的目光更烫人了,只好耐着性子解释,“珏弟,你误会了。是姐夫我跟你五姐姐拌了几句嘴,实不关母亲的事。”众目睽睽之下,卫瑾瑜又不傻,怎会承认他母亲打了他媳妇?自然是把错处揽到自个身上,小夫妻间拌嘴吵架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沈珏却不打算让他如愿,“家里头长辈也问五姐姐了,五姐姐只会哭,死活都不说一句话,还是祖母瞧见她脸上的巴掌印硬审了她身边的丫鬟。据说亲家母对我家五姐姐的嫁妆不大满意,五姐夫有没有这回事?”
不等卫瑾瑜回答他又接着说道:“我五姐姐的嫁妆也不少了吧?虽说比不上最好的,但比一般的也要出众一些呀!亲家母这是想要多少?五姐夫您说个数,我回头跟长辈们说去,再补五姐姐一些,总不能因为些身外之物让姐姐在夫家受磋磨吧?”
“没,没这回事——”平日口才极佳的卫瑾瑜干巴巴地挤出这一句话,太丢人了,太难堪了,他甚至都能听到身后同窗窃窃私语的声音。他想赶紧离去,可他那小舅子就堵在门边,他根本就走不了,“珏弟,这话从何说起?女子的嫁妆向来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你姐姐嫁妆的多寡我们自然是不在意的,何况我卫瑾瑜堂堂男儿,怎会去算计妻子的嫁妆?”他义正辞严地说道。
沈珏一撇嘴,“有没有这回事也只有你们府里知道,反正这话是祖母从五姐姐身边丫鬟嘴里逼出来的。哦,还听说你们府里有个不省心的表姑娘,都十三四的大姑娘了,还成天往姐夫你的书房跑。我五姐姐瞧不过眼就说了她几句,然后亲家母替外甥女撑腰就打了我五姐姐,是这回事吧?”
学舍里的其他人听到什么表姑娘,看向卫瑾瑜的眼睛顿时都亮了,有艳羡的,也有不屑的。
而卫瑾瑜则憋得满脸通红,“还望珏弟口下留德,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损了女子的清誉?”
沈珏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压根就不理卫瑾瑜那茬,“难道我说得不是实话吗?贵府的那位表姑娘不是十三四岁,而是三四岁?也不对呀,上回五姐姐回来还是亲家母正给表姑娘相看人家呀。”沈珏摆出一副困惑不已的样子,惹得有人吃吃发笑。
“这我就得说姐夫几句了,女人嘛都爱耍个小性,吃个小醋的,表姑娘不懂事,姐夫你还不懂吗?那般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我五姐姐瞧了心里能好受吗?这不也说明我五姐姐心里有姐夫你吗?不然她管你跟谁在一起?我五姐姐把你放在心上了,你是怎么待她的?她都气回娘家两天了,你都没去看她一眼,你也太无情了点吧?”
沈珏才不管卫瑾瑜难堪不难堪,反正他是有啥说啥,替府里的姐妹撑腰嘛,可不就得把对方的错处点出了,再把自家姐妹的委屈点出来吗?
卫瑾瑜真想夺门而走,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堵在屋里指着鼻子骂,还是当着同窗们的面,这让他以后怎么抬得起头呀?
好在永宁侯派出来的小厮给他解了围,“世子爷,侯爷找您呢,快些回府吧。”
卫瑾瑜眼睛猛地一亮,这是他长这么大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了。
沈珏见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忙道:“五姐夫快些回去吧,跟侯爷和亲家母好生商量商量,弟弟就先回府等你的消息了。”一拱手转身潇洒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