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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走出了花店。
“尽快截获日军第二战区兵力部署计划。”
程锦云放下写有密码信息的纸张,担忧道:“时间太仓促了,我们还没摸清敌人的底细。陈炳的情报来源也仅限于知道一个编码。”黎叔点点头,犹疑了一会儿,坚定道:“这的确很危险,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我们必须执行,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任务。”“我们需要一个内应。”“‘眼镜蛇’会提供给我们一张入场券。”“他又露面了?”“对。”“他一直都没跟您接头。”“他一直都知道我们。”黎叔说,“他用电话下达的命令。”程锦云惊讶地愣了愣。黎叔叹了口气,吩咐道:“我们有太多的工作需要安排,一刻也不能松懈。”明楼办公室的房门紧闭着,屋外一片忙碌氛围,屋内却弥漫着些许紧张的味道。明楼站在办公桌前,对阿诚吩咐道:“军令如山,行动必须万无一失。”“我们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阿诚迟疑道,“压力很大。”“必须拿下来,我们没选择。”明楼顿了顿,又问道,“你觉得他们有几成把握?”阿诚想都没想,答道:“不到五成。”“想法子,帮帮他们。”华东影楼的门上悬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明台坐在桌前认真反复地翻看着一叠翻拍下来的照片,说道:“陈炳的军需配备单,可能对我们有用。”“第二战区的兵力部署肯定会附有军需配备。”于曼丽判断道。“所以,陈炳一定知道这份秘密计划藏在什么地方。他的配备计划里有一款写的是日本领事馆机要室复制。”郭骑云开口说着,话中带着些许担心:“日本领事馆,太危险了。”明台果断决定:“我们没选择。”“明少有想法了?”郭骑云问。“想法还不成熟。”“要不要跟黎叔他们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借力打力。”“借力打力是一定的,不过,我觉得凭一张入场券,我更胜一筹。”“跟共产党谈吗?”郭骑云又问。
“谈,当然谈。”明台说,“争取合作。”“他们要不肯呢?”于曼丽揣测着,“他们在陈炳那里先下的手,很可能拥有了获取情报的可靠档案编码。”“她为什么对我只字不提?”明台若有所思地说。于曼丽惊觉,问道:“谁?”明台忽觉自己说错了话,答非所问道:“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法国公园。湖水泛着涟漪,雨雪初晴的天空泛着天蓝色的暖意。白色的椅子上,黎叔静坐在长椅上,专注着手里的报纸。明台的手里也拿着一份报纸走了过来,径直走到黎叔身边的位置坐下。“你好。”明台说。
“你好。”黎叔应。
明台把“翡翠”戒指从手指上抹下来,递到黎叔面前。黎叔看也没看接过戒指便揣进了怀里,感激道:“上次的营救行动很成功,谢谢你。”明台笑道:“我来拿事先说好的东西。”黎叔看着明台:“这么快就要利益均沾了?”“你们搞到了汪伪军需库的情报,我想我有权分一杯羹。”黎叔微笑着从皮包里取出两根“黄鱼”,用一块手帕包裹好,递给明台。明台接过来,疑惑地浅笑一声:“怪了,我像是来化缘的吗?”黎叔也笑了笑,继而接着说道:“这次行动中,我的人在获取军需库情报的同时,做出了劫财的假象,拿走了军需官身上的三根黄鱼,我分你们两根,作为报酬。你不是化缘,我也不是施主。彼此分享所得而已,我得情报,你得钱财。”“这可不是什么好建议。”明台口气很淡,脸上的余霞还未褪尽,依旧露着雅致的笑容。可是,这笑容里隐隐透着一股敌意。
黎叔笑笑:“如果将来贵党有人落难,我们也会出手援助。”“我只想要一个档案编码。”黎叔心头一震。明台看着黎叔有些吃惊的表情:“看来,你们已经有了。”“我们还得设法进去。”明台开门见山:“合作吧,胜算几率大。”“我考虑考虑。”“我会为你提供日本军火库的准确地点,你只需要给我一个编码,很合算的。”“你真是无孔不入。”“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像是赞美。”“你为我们提供情报,经过你上司的同意了吗?”明台很反感地瞥了他一眼,不作回答。黎叔看出了他的反感,说道:“我只是关心。”“关心自己做好分内事吧。”“好。我答应了。”黎叔爽快道,“编码行动时告诉你。”“为什么?”“为了精准。”“行动时间?”“星期天晚上七点半,日本领事馆将举行‘庆祝华北战场取得胜利’的宴会,最佳动手时机。”明台挑了挑眉:“我喜欢参加宴会。”“细节容后再议。”明台握着两根“黄鱼”,扭头瞥了一眼身后。黎叔问:“你找什么?”“找你手下,值两根黄鱼的人。”黎叔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你好像对惠小姐很感兴趣。”明台看着他,承认道:“对。”“你结婚了吗?”黎叔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还没……”明台从容不迫地回道,“不过,我想,应该快了。”“那我要恭喜你了。”明台微微一笑,不作答。“现在的上海就像是一艘风雨飘摇中的海船,而我们就是这千疮百孔的海船上的水手,为了这艘船能够平安靠岸,我们要不停地给这艘船补漏,不停地扬帆,不停地打着求救信号……不停地调整航向和罗盘。”黎叔一脸坚定,“我们的确需要联合起来,在上海打开一个新局面,只有同心协力,才能与76号分庭抗礼。”“我没打算上你们的船。”“难道我们不是坐在同一条船上吗?”黎叔看着明台,目光深远:“年轻人,把目光放得远一些。你们的蒋委员长尚且放下身段来联共抗日,你有什么理由来拒绝抗战联盟呢?”话说得平淡,更像拉家常,黎叔继续道,“我觉得你是怕不知不觉地跟我们走得太近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怕被赤化,所以你违心地拒绝上我们的船。”“你知道我现在跟你谈话得冒多大的险?军统和中统的人员若有私交,都要受到上峰的家法处置。何况我跟一个共产党在一起,听着你喋喋不休地说教。”“你认为我在说教。”“你没在策反吗?那算我听错了。”“你想跟我说什么?”“我谁也不信。”“你打过仗吗?”“我杀过鬼子。”“有没有过浑身是血躺在战壕里,等待下一个冲锋号?有没有过几天几夜不吃不喝跟战友们轮流守着阵地?你要不信任任何人,你早饿死、困死了。”黎叔语重心长,“你要学会去相信别人。”听着黎叔的这些话,明台的眼里像蒙了一层烟雾,有些茫茫不知所措。“做好战斗准备吧。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黎叔放下最后一句话,径自离开。明台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两条“黄鱼”,陷入了沉思。
一大盒的“明家香”的香水礼盒搬进来,明镜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和刚走进门的明堂寒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