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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才是恶心透顶!”
许郑行之这些年跟在杨笠身边打转,脾气收敛不少,顶多也就打打嘴炮,甚少使用暴力,但是面对着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他就觉得骨头痒痒,想给他来上十个八个过肩摔。
倪雁南仍是不温不火道:“放心好了,等他醒来,就会感激我了。”
“喝酒吗,飞行员?”
许郑行之烦躁道:“喝什么喝,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到时候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别给我搞什么幺蛾子!”
高脚杯里的酒液血一样红,倪雁南端到唇边,又狡猾地笑了:“哎,你是不是背后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人在帮你啊?”他那细长的手指头戳了戳桌上的合同,目光微动:“这种刁钻的合同,不是要我的命么?”
“哪里请的律师,介绍一个给我?”
“早给我了事早去你的大西洋,跟你处久了,荷尔蒙都变异成雌性的了,”许郑行之嫌弃地哼了一声,“要律师自己不会去找啊,想从我这儿空手套白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倪雁南无声地笑了笑,看他转身离开。
他把那几页纸重新翻了翻,落款处有一个语焉不详的签名,笔力清健,勾折撇捺惧有料峭之意。
“L……倒也不难猜吧?”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看陌生的房间,石小岸脑子里混沌一片,微微一动,就恶心欲呕。
“轻微脑震荡。”
一只冰冷的手扶了扶他的脸,当他看见那白大褂底下灰色的制服领子时,反而如获大赦地舒了口气。
法医带着口罩,瞳孔颜色比常人淡一些,隔了镜片,冷冷地望向他:“你笑什么?杀人放火是很有趣的经历吗?”
“有趣……”石小岸咳嗽起来,趴到床边干呕。
那法医终究是不忍心,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过去。
石小岸含了一口水,又全部吐在了地板上。
他面朝着地板,嗬嗬怪笑:“当然有趣了,这是一个……玩的非常大的游戏。”
“那些以为自己是玩家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蠢货。”
法医眼神复杂:“你今年多大了,成年了没有?”
“那又有什么关系?”
石小岸本想摇头,但是那种晕眩感又蛇虫一样缠上来,催着他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起来。
“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想最后求你们一件事,我不要辩护人……”
姜近初出院的那个上午,检察院的逮捕令也批了下来,江湾别墅失火案又荣登本市各版报纸的头条。
彼时犯罪嫌疑人已经在市拘留所度过了漫长的一夜,为他做例行人身检查的技术人员把石小岸的生物样本检查结果记在笔录上,递给钟颐签字。
证据链完善之后,犯罪嫌疑人的诉求也一并传达给了上面的部门。
“这孩子还有几个月才成年吶,咱们还是得给他指定一个辩护律师过去……”
刑一庭开会的时候气氛很压抑,这个案子在省市影响还是比较恶劣的,但是犯罪嫌疑人又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基层法院干脆两眼一闭,请示之后,移送给中院管辖了。
哪想到跟着这个案子一起来的,还有无数个不明不白的电话,隐晦地提到那个随着档案尘封的名字,态度不明,却还要生出无数枝节来绊脚。
投石入湖,波澜重重,所以说根本没有真正完全意义上的审判独立,人会受掣肘,所以人办的事,也拖泥带水,无法利落。
姜近初自觉申请了回避,连会都不能去开了,坐在办公室,接了一天的电话。
她有时候会觉得恍惚,这段日子就跟做梦一样,还是身不由己的噩梦。
什么时候醒来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还能否醒的过来。
思及石小岸的身体状况,又不免黯然自责。
深夜的时候黎絮披着一身寒意回来,她把派派从被窝里抄起来,抱着它跟去浴室,坐在马桶盖上,和正在淋浴的黎絮聊天说话。
隔着磨砂玻璃和哗啦啦的水声,他听不大清姜近初到底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但是总愿意去回应她。
擦干了头发躺在枕头上,问她今天有没有吃不该吃的东西,有没有忘记吃什么该吃的东西。
姜近初心不在焉的听着,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趴在她肚子上的派派“喵嗷”一声,一头栽在被褥里,又抖抖耳朵爬起来,跳下床去了。
“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黎絮轻声笑了笑,一手枕着脑袋,也侧过身躺着,面朝她。
“大概吧。”
他的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耳垂上,捏了捏那个愈合的耳洞。
姜近初从他伸手过来的时候就僵成木头了,柔软的耳垂被这么一捏,当即忍不住躲着笑道:“不能捏!你这个傻子……”
黎絮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那你也不看是为谁傻的?”
她呆了呆,心里便有一种酸软弥漫开,堵住口鼻眼耳,独独留下一颗心去面对去坦白。
人之所以会有欲念,无非是感官所致,看到了美丽的人,听到了悦耳的音乐,尝到了可口的食物,闻到了迷离的幽香,弯弯绕绕扭成一种种冲动,想去愉悦精神,但是又被这世上许多莫名其妙的阻力挡在前方,所以引出更深的情绪来,最常见的,便是伤感悲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