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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基本无眠,说是小憩,此刻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虽得皇上允诺,就算是皇上变通之法,却也容不得她如此讨要。就算族人度过了此次危机,却谁也不能保证长远。想要抱得族人,她就必须要上欧阳景轩的船……不管他愿不愿意。
风玲珑闭着眼睛假寐着,皇上的心思她看不懂,但是,她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这条路不知道是不是欧阳景轩会走的,可她别无选择。
轻轻喟叹了下,风玲珑闭着的眼睛微皱,欧阳景轩显然对她没有兴趣,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她总是保持着距离,她要如何才能和他走到一起……才能探知他对皇位到底报着什么态度?
除了他,不管任何人登基,风部落恐怕都堪危,只有他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许才能保族人一世无忧。
想到此……风玲珑缓缓睁开眼睛,不由得脑海里闪过霂尘淡然的影子,嘴角噙了抹苦涩,暗暗道:为了族人,我只能辜负你这么多年的守候痴盼,对不起……再次闭上眼睛,将眼底弥漫出的忧伤掩去,心口的位置有些隐隐作痛,风玲珑将手轻放在胸口,嘴角噙了丝苦笑。
从未定情,何来牺牲……
霂尘站在木芙蓉树下,眸光迷离的看着上面的白色花朵,渐入深秋,木芙蓉却开的甚好,只是……等待它的,依旧是凋零。
离墨手拿墨玉箫立在回廊下,不绾不束的墨发墨袍随风飘着,那样子,透着几分沉戾,就好似地狱走上来的阎罗,举手投足间都能取人性命。
“师兄,你不用劝我了……”霂尘轻轻一叹,“总是要等到她好了,我才能安心离开。”
“我不劝你!”离墨跨步上前,冷冷道,“师父都没有办法劝导你,我又何能?”
“师兄……”霂尘的唇翕动了下,最后化成了一声沉叹。他头靠在树干上,顿时,漫天的白色木芙蓉花瓣就像花雨一样飞落,片刻间,树上的花掉下了大部分,“不管早落还是晚落下……结局都是一样。区别不过是在芳华还是老去!”缓缓起身,他自嘲一笑,眸光幽深不见底,“就当是我自私……想要她记住我一辈子!”
离墨看着霂尘离开,摇头叹息了下,侧脸看着满地飘落的木芙蓉花瓣,“问世间情为何物?哼……不过都是凡人不放过自己的行为罢了……”持起箫置于唇间,低沉醇厚的箫声声音哀婉,总是透着几许让人看不清的思绪。
“公子……”
一前一后的两个小厮奔来,离墨的箫声停止,他放下墨玉箫的同时冷漠的看着二人,“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弄月,你说……”明日看着一旁的青衫小厮。
弄月瞪了他一眼,朝着离墨道:“前面有人开了局……”
离墨蹙眉,箫悦楼规矩,如果不是楼里开局,必须要押十万两黄金,一般人都不会闲来无事的去开局,除非是有利可图,“赌局开的什么?”离墨的声音淡漠无奇。
“开局是……”弄月吞咽了下,看了眼明日方才道,“苍轩王妃的命。而且,限期是一个月!”
“哦?”尾音拖了下,离墨仿佛若有所思的垂了眸,后日的西山皇家祭祀,随后便是秋猎……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为期一个月。过了一会儿,方才问道,“开局人的来历查了吗?”
明日和弄月双双摇头,明日撇嘴道:“公子,他押了二十万两黄金,楼里规矩,是不问来历的。”
“咚!”
“嗷——”明日捂着头哀嚎一声,看着离墨收回去的墨玉箫,撇嘴嘟囔道,“公子怎么和王爷学的爱敲人脑袋……”看着弄月在一旁憋着笑,他一生气,狠狠的踩了弄月一脚,顿时,比他还要凄厉的哀嚎声回荡在后院。
离墨没有理会二人的拌嘴打架,径自去了前楼……站在二楼的围栏处,他眸光俯视而下,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袍服,头戴蒙纱斗笠男主立在那里,他的面前,是一摞大陆上“宝通银号”的通兑银票。
楼里难得的安静,耍玩的人看着蒙面人,纷纷好奇的窃窃私语……虽然说,箫悦楼里没有不能开的赌局,可是,这样买命的赌局,还是头一遭,而且对方竟然是如今云苍城里最为火热的人物——苍轩王妃风玲珑。
离墨鹰眸噙了淡淡的笑意,那样的笑诡谲中透着阴冷。
有个身影在身边站点,离墨收回眸光看去,只见霂尘俊颜淡漠的看着楼下,嘴角噙着嗤嘲的笑意,“不知道是谁,竟是如此嚣张?”
离墨没有吱声,能开这样的局,必然是打听了箫悦楼的背影,明白在这里开这样的局,必定能引起注意……对方不是想要看欧阳景轩的反应,必是想要开西苍的局势更乱……亦或者,两者都有。
“王妃不是池中物……不是束手就擒的人。”离墨转身走向藤椅坐下,看着茶罐里的贝露,眼前浮现风玲珑那傲然的神情,不由得摇摇头,那样的女子,恐只有站在顶端,傲视天下时,别人方才能看懂她真正的芳华。
沏茶的动作随意而淡漠,悠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的同时,底下已经热闹起来,不同于许多赌局一面倒的形势,这次竟是两边都热火朝天,有些人觉得此人押了这么多,风玲珑必死。有些是噙着对西苍和欧阳景轩的盲目,觉得那是绝非可能……霂尘冷冷一笑,从腰间拿出一颗透着寒气的东珠,手一扬……只见玉佩直直的朝着“生”的地方飞去……看庄的人感觉灵敏,就在东珠快到的时候,他急忙接住……适时,传来霂尘沉冷的声音,“我倒想看看……一个月内,她是不是真的会香消玉殒!”
用内力传出的声音暗沉的让人心惊,原本的热闹顷刻间停止,人们到处找寻着声音的来处,却终究寻不到……蒙面的黑衣人微偏了头,视线落到二楼的位置,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知道,声音是从那里来的。
离墨不参与赌局,那么楼上的人是……那人眸光幽深,隐隐可见的脸部轮廓就好似雕刻出来一半,菱角分明。他转身离开箫悦楼,嘴角始终噙着淡笑。欧阳景轩绝不会如此暴露自己,那楼上的人是便无其他……托鄂什霂尘,尧乎尔称之为明月的世子,本该和星辰一起,只可惜……“嘴角勾了抹舒心却有阴沉的笑,黑衣人消失在了箫悦楼的门口,徒留下一帮纨绔子弟争抢着下注。
*
萧索的风吹过,枝丫上的浮雪飘荡在控制,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站立在雪地里,除了那飘散着的秀发,就仿佛和漫天的白雪融合到了一起。
红梅的花瓣不堪风的拂过随着浮雪飘落,落在女子的肩头,滑落在白雪上,就好像鲜血一般……突然,女子身上不知道哪里,血一滴一滴的随着红梅滴落在雪上,不稍片刻……白雪被红梅和血染透,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猩红一片。
风开始吹的大了起来,狂放将红梅全部吹起,就在天空中凝聚成了红色的血雨……女子的秀发和衣裙被吹得翻飞凌乱,血从开始的一滴一滴,变成了顷流而泻……梅树变成了干枯,突如其来的狂啸声透着渗人的寒意。
“天若弃我……我将毁天灭地……啊哈哈哈哈……“女子一身咆哮,随即转身……空洞的脸上没有半点儿人气,整张脸都被鲜血染红,红梅的花瓣被风吹的贴在脸上,恐怖之极……“啊——”风玲珑大叫一声,猛然惊醒的坐了起来,她的脸色瞬间没有了血色,额头更是溢出大颗的汗珠,样子更是惊慌失措的。
同时……寝居的门猛然被推开,就见梅子和丫头抱了进来,“主子?!”
风玲珑看到二人,艰难的吞咽了下。丫头赶忙倒了水给她,“主子,先喝点儿水……”
接过水杯,风玲珑的手竟是有些颤抖,她不停的深呼吸着,都没有办法压下心里那狂炙的跳动。
“又做那个梦了吗?!”梅子担忧的看着风玲珑,见她点头,不由得的皱紧了眉。翁主每次做那个梦,都会有事情发生,不一定是关于她的,可是,必然都是不好的事情。
丫头也紧紧的皱着眉,小脸上也全然是担忧,不由得说出声,“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
话音刚刚落下,外面就传来叫嚷的声音,三人不由得朝门口看去,就听外面传来“请公主金安”的声音。
“三嫂,三嫂……”欧阳若琪脸色不好的提着裙摆奔了进来,看到风玲珑在软榻上,径自奔了过去,就急忙道,“我刚刚去箫悦楼,还没进去……就听到,听到……”她气喘的吞咽了下,“就听到里面有人坐庄开了赌局,赌局是一个月内,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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