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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信么?
对于连翘来说,今儿的太阳还真就是这样升起的。
为了爽妞儿的事儿,她整晚都没有睡好。虽然火哥总安慰说不用担心,可是女人么,尤其是怀孕的女人啦,那心思矫情和忧思得她自己都觉得又可恨又可气。
辗转于床塌之上,思爽妞于脑海之中,半夜又爬起来若干次去瞧卫舒子。
这心操得!
由于三七小美妞儿本就是比较懂事儿的孩子,所以景里并没有另外请有保姆,连翘也从来没有为三七操过这份儿心。
可是卫舒子却不一样,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他这个年龄的小孩儿又特别矜贵,一不小心就来个感冒什么的,那就要人命了,爽妞儿还不得掐死她啊
一会怕他想妈妈惊醒,一会儿怕他踢被子凉着,总之一晚上她都在翻腾,弄得火哥怨气冲天,直说怎么没见你对咱女儿这么操心?
其实他的心底里,是心疼他媳妇儿这怀孕了,怕她身体受不住。
这么一来,为了弥补自己没有尽到责任的‘过失’,天儿还没亮,连翘就罕见的起床去了厨房准备早餐。
她已经许久不闻厨房的油烟味儿了,今儿琢磨着一定要做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
不知道是不是久不操练的原因,那套活计怎么着都觉得不顺手,最令她膈应的是,竟然还有两只煎蛋弄糊掉了——
呃……
老实说,她有点儿傻眼了!
太没用了吧!
咬着牙将它们通通倒进垃圾桶里,又重新再来了一遍!
好了,这回OK了。
煮了点儿清粥,这是沈老太太喜欢的,又将老太太自制的那些腌菜从冰箱里拿出来,呵,这一次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了,还有还有,三七长身体,得喝牛奶,外加煎蛋,烤吐司……
这么一阵折腾下来,整个冰箱都被她‘整理’得乱七八糟了。
不过好在一顿营养丰富的早餐总算是准备好了,就连杵在旁边被她勒令不能帮忙的早点师傅也赞许有加。
然而,这位居功至伟的功臣却对着冰箱发起愣来。
要命,整一个战场啊!
火锅同志皱着眉头下楼来时,第一眼就瞧到她在那儿发傻愣的样子,又看了看餐桌上的早点。当然,他眼神儿好,也没有错过垃圾桶里的那些失败案例。
眼睛里,因为她瞎折腾而起的火气慢慢消退,再慢慢转柔。
最后,竟然都化为了笑意。
“把粥煮成米饭,把蛋煎成了煤炭,宝贝儿,你也真挺不容易的!”
撇了撇唇,连翘瞪了他一眼,自个儿心里懊恼不已,但嘴上绝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有得吃你就吃吧,少找叽歪。”
黑眸含笑意地看着他的小媳妇儿,邢爷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大笑的念头,长臂一伸就圈住她的腰。
“傻丫,老子这是心疼你!我说你那么早起来干嘛?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用做,一样是我的好媳妇儿……”
两眼往上一翻,连翘无语了,“少自作多情啊,我又不是为了你,得瑟个什么劲儿!”
“口是心非!”
“哼,不跟你贫,我去看看孩子们起来了没有,让他们尝尝我的手艺……”轻哼了一声儿,连翘仰着头取掉腰上的围裙,那样子像一个打了个胜仗的将军,拽得不行。
身后,火锅同志失笑不语。
叮铃……叮铃……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很快便有勤务人员去开了主屋的门儿。
还没等连翘反应过来,就见到一脸诡异的爽妞儿走了进来。
哟喂,她那张脸该怎么形容呢?
顶着硕大两个黑眼圈儿,有点儿张飞,有点儿岳飞,有点儿怒气满天飞,又黑又沉像个欺男霸女的女土匪头子似的横眉绿眼的进来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更像一个被人欺男霸女了,还有怨无处诉的女土匪。
啧啧啧……
似是被她的样儿骇得不轻,连翘吁着气儿拍了拍胸口,对她匪气横生的样子有些接受不良,咽了口唾沫,眸带玩味儿的调侃。
“哟,舒大小姐,请问大清早儿的谁惹你了?”
“我来接卫舒子。”
瞥了她一眼,爽妞儿的声音有点儿低沉,有点儿沙哑,更多的是苦逼。她当然不是来找茬寻晦气的,只是心里有些不愉,话说,她在和谁生气呢?
当然是和她自己,其中也少不了那个乘人之危的卫大混蛋的份儿。
她现在啊,恨死自己了!
喝了点猫尿就变成了那副死德性,稀里糊涂的被他给弄回家整得昏头转向,一晚上没歇气儿被他操练得死去活来……越想越悲催,悲催到当她终于彻底清醒后从那房子里出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妈的,傻叉啊,被人占了便宜还乐得屁颠屁颠的,嗓子都哑了。
一想到这儿,她眼前立马晃着卫燎那张要命的俊脸,越发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栽到好丶色上头了——
自作孽,不可活。
翘妹儿鼻子一皱,望着爽妞儿大热天系了根儿丝巾装萌系少女,可是却掩不住脖子上那红一块紫一块的吻痕那样子,了然地笑着促狭。
“美人儿,哎,肖魂一晚,滋味儿还不错吧?”
“啥?我和他打架来的!”爽妞儿矢口否认。
多丢人啊!
明明和他离了婚,又回了那个家,上了他的床。
这事儿要说出去,她都得被万千女性同胞唾弃!
所以,打死也不能承认!
闻听此言,连翘‘噗哧’一声,直接就笑喷了,脸上那种欠抽的笑容,实在没有辱没了她的猥琐女那种极高端的形象。
双手环臂,她挑衅地问。
“少扯淡,打架能把嘴都打肿了,瞧你那鸭脖子,弄得像块儿调色板儿似的,真以为姑娘我还是纯情玉女的时代,随便你忽悠?”
愣了愣,爽妞儿烦躁的抓了抓脖子上的丝巾,这会气儿都不顺,毫不客气地吸着鼻子回敬:“就那么回事儿吧!我说,你身上油烟味儿真重,怕不是知道自个儿现在喂不饱你老公了,改走胃道攻心?”
“滚蛋!”
弯了弯眼睛,连翘笑眯眯地抬起自个儿的袖子,转着大眼珠子闻了又闻,“还是香喷喷的大美人儿一个!再说了,天仙儿落入凡间时,总得闻点油烟儿不是?!”
“天仙儿?死不要脸的黄脸婆!”
连翘脸不红心不跳地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彼此彼此,你更有大家风范!”
“难得跟你说,我去弄儿子了。”
扯了扯嘴角,爽妞儿露出一个别别扭扭的笑容来,径直错开她的身边儿,上楼去了。
留下连翘望着背影兴叹:“靠啊,丫在我家里横着走,如入无人之境啊!丫个爽妞儿,你会不会太拽了?”
“知道就好!”楼梯上,舒爽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卫生眼球。
事实上还真就这样,这俩‘孤儿寡母’真把她给吃稳了!
给卫舒子洗漱好了下来,爽妞儿带着儿子立马脸皮超厚的优先享用了连翘的爱心早餐,还拿着筷子挑三拣四的至少指出了七七八八种不合格的缺点出来,气得连翘吹胡子又瞪眼儿。
更气人的是,早餐还没吃完,卫大少爷又来了——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一进一家门儿呢,这厮和爽妞儿一样,一进门儿坐上桌子就开吃,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好久没吃过饭似的。
可怜的连翘和火哥对视一眼。
连翘纠结了,赶紧叫厨房重新准备他们家的早餐,瞧这情形,火锅同志则是冷着脸直言不讳。
“老子的爱心早餐,全吃到熊肚子里了!”
丫的,说说这叫什么事儿?这一家人就吃定了自己!
最开心的莫过于卫舒子了,有爸有妈陪着吃饭,小脸儿上就是一只喜羊羊啊,东瞅瞅,西瞅瞅,笑得咯咯咯的,小孩子不藏事儿,是喜是怒是笑是哭,一眼望得穿。
然而……
敏感的翘妹儿很快便察觉到了,空气里流动着的气息很是异常。
爽妞儿这小两口儿,有猫腻啊!
一个怒,一个喜。一个悲,一个乐。
打从卫燎进门儿,爽妞儿那脸就绷得死紧的,一脸沮丧又难堪地垂着脑袋,眼睛只盯在卫舒子的身上,伺候着儿子吃早饭,没跟卫燎说一句话。
可是被人完全忽略了的卫大少爷今儿却反常的神清气爽,望着爽妞儿时那小眼神里的柔情似水啊,看得她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一哆嗦!真悬乎!
好事儿?还是坏事儿?琢磨不透!
厨房专业人士的效率就是快,不过十几分钟,新做的早餐就上桌儿了。
连翘喟叹一声坐了下来,瞧着他俩,唇往下一弯。
“孕妇真可怜!”
“怎么了?”最紧张她的人自然是火锅同志,一听这话,他的视线立马就X射线一般扫视了过来。
努了努哟,连翘让已经吃好了的三七把卫舒子给带了出去了,才百无禁忌的说:
“我这是又做奶妈,又做厨子的,可怜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吃上一口早饭,还不可怜啊!瞧着人家的日子咋那么舒坦呢?一会儿高唱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一会儿又上演3D玉甫团……”
“咳咳,我吃饱了!”
舒爽瞪了她一眼,放下碗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了。
她心里知道这姐妹儿明面上是拿她来说事儿调侃,暗地里是想调和气氛撮合她和卫燎。
可是,她不想自己再重蹈覆辙了,更不希望将婚姻建立在性的基础之上。
没错儿,她是喜欢和他做那事儿。但这并不代表他俩再凑到一堆儿就能屏除障碍恩爱白头了,家庭矛盾没有解决,就是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这婚完全就是白离了。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邢爷面色最为平静,望了小媒婆儿连翘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好好吃饭,要不然老子该武松打虎了!”
冲他眨了眨眼睛,连翘听话的埋下头来,认真吃着自个儿的营养早餐。
心里忖度着,这事儿,还真是急不得,他们之间也许还差点儿火候。
感情啊,真心麻烦!
吃过早饭,因为爽妞儿要送卫舒子去幼儿园,连翘也就懒得再费事让司机送三七了,直接把孩子塞给她一朝儿送到幼儿园去完事。
卫大少爷想要跟着去,直接被完全无视了。
“妈妈,我要爸爸一起去……呜……”摇着老妈的手,卫舒子耍赖了!
而且这孩子水做的,说哭就哭!
瞥了开心的手舞足蹈的卫燎一眼,舒爽一把将儿子塞进了后坐,没同意,但也没有拒绝。现在她对他的态度就是无视,因为她得顾及着儿子的感受,为此,她甚至都不敢和他甩脸子。
哧溜一下,卫队得逞的钻进了车门儿。
还是儿子的话好使。
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三七坐在卫舒子旁边,和老妈挥手说了声再见,又低下头来冲爱哭的小屁孩儿竖了竖大拇指。
卫舒子则是破涕为笑,冲姐姐咧了咧小嘴。
车窗外的连翘,就知道这事儿和三七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女儿聪明伶俐,做妈的心里总是美的。尤其瞧着爽妞儿家的卫舒子养得那股子娇气劲儿,她真觉得自己赚到了,三七真省心。
站在门口,望着离去的车影,她愉快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觉得今儿的空气可真新鲜啊!
可是等她回到屋里时——
得,空气凝重了。
落地窗外透进的阳光其实忒明媚,将火哥颀长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一身棱角分明的军装衬得他越发光彩夺目,就是那张冷峻的面孔上,紧抿着唇角的样子,晃动了连翘刚才还荡漾着的小心肝儿。
这位爷,怎么啦?
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尤其是他施施然瞧着自己那眼神儿吧,怎么看怎么像憋屈的孩子,更像自己欠了他千儿八百吊铜钱没还似的。
疑惑的拧着眉,她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坐下来,小声问:
“咦,邢大爷,你这是怎么了,脸拉得跟只黑面虎似的,到底是发烧了还是吃错药了?”
冷哼了一声儿,邢爷不睬她。
眉眼一弯,连翘换上了娇俏的脸蛋儿,嘴角噙着笑,将自个儿的身体在他身上挨着蹭着,样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小手还顺势伸过去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没发烧呀?”
嗯……
没错,她是装的,知道她家火锅就吃这一套。
有时候吧,她觉得自己要是投身演艺界,说不定也蛮有前途的!
锋眉微微一挑,邢爷轻轻从鼻腔里小声哼了声儿,气儿似乎真就顺下去了不少。伸出一只手来就把她抱过来坐在自个儿腿上,又稀罕又委屈地说。
“爷不是发烧了,是发騷了……”
爷,你到底有多憋啊!这才吃过早饭呢——
侧过头去仔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连翘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她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两只手捏着他的脸就往两边儿使劲儿拉扯!
敢情这火锅同志是羡慕人家卫大少爷了啊?
好吧,刚才卫燎那副吃饱喝足,还到家里来饱餐一顿抢食的样子,是挺招人嫉恨的!
怪不得他气鼓鼓的呢!
唇角越发抿着笑,她逗他说,“哥,要不然你也来一回?”
“得了吧!”一把打落她不着调的小手,邢爷淬着火的视线很快就落在了她的肚皮上,大手又伸过去蹭了蹭,恨恨地说:“小子,你可把你爹折磨得够呛,等你生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没三个巴掌不解恨!”
“那咱不生了?”
“凭啥不生了?都已经憋这么久了,十月已经过去俩月,五分之一都过去了,老子还挨不过剩下的五分之四么?”
说起生儿子,邢爷劲儿还是挺足的。
不管咋说,咬着牙齿和着血泪也得憋下去啊!
“你就知道儿子,没媳妇儿!”见状失笑,连翘故意撇了撇嘴,没好气儿瞪着他,完了一顿,又想到什么似的问:“对了,今儿你不去部队?”
“去啊!”收回了心神,邢爷皱紧了眉头:“最近事儿挺多的,训练要抓,下半年有一个大比武,然后还得随时准备着抢险救灾!”
“抢险救灾?!”连翘有些不明白。
邢爷点了点头,瞧着她的视线变得沉重了起来,“现在已经进入了主汛期,全国各地都在做防洪减讯的工作,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全国范围内都会有极强降雨,这样一来,有些地方又得遭受了洪涝灾害了。”
每一年到了夏季多雨的时候,各地都会进入汛期,一旦降雨严重形成了大的自然灾难,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抗洪抢险了。
没法儿,天公不作美,世人只能自救。
眉头微微一皱,连翘担心凑过去将脸贴近在了他的脸上。
“火哥,你也不要太辛苦,注意自己的身体。快去部队吧,别黏糊了!”
对上她关心的视线,邢爷的脸色柔和了不少,一只手轻轻地搂紧了她的腰,霸道地紧拥在了自己的怀里,下巴在她额头上蹭来蹭去。
“不辛苦。连翘,我就是老想要你这事儿,有点儿辛苦……”
温热的气息,他清爽又阳刚味道……
怦怦怦……
一个美好的早晨!
连翘觉得心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起来。
“火哥,我其实也想……”
“真的吗?那咱们晚上?”邢爷死死地盯着她,黑眸里透出一抹光芒,俯在她耳朵根上便耳语了几句。
连翘脸蛋红着点了点头。
下一秒,只觉得搂着她腰的大手略微收紧,来来去去都舍不得走了似的!
戏剧性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两个人正在那儿亲热呢,老太太从楼道下来了,这几天老太太都睡得晚的,今儿——
多不巧?!
气氛说不出来的怪异,连翘红着脸蛋儿心慌意乱地从他腿上滑了下来,理了理自个儿的头发坐好,胳膊捅了捅他。
“赶紧走吧,你妈来了,让她看笑话!”
眉目泛着凉意,火锅同志颇为纠结地皱紧了眉头,到底还是没敢在老娘面前做有伤风化的事儿,大手在她脸上捏了捏,还是叹息着站起身来。
“我走了,你在家乖乖的!”
“嗯。”连翘亦是依依不舍……
邢爷心里微恻,想了想,瞄了已经目不斜视往餐厅去了的老妈一眼,又俯身吻在她的额头上,目光烁烁地盯着她的脸,用小得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说:
“等哥晚上回来,咱说好的事儿——”
连翘觉得身上像有蚂蚁在爬起的,甚至感觉沈老太太的目光都投射过来了,窘迫得浑身都不太自在。
“赶紧去吧,时候不早了!”
清了清嗓子,邢爷站起身来时,脸上像变戏法儿似的,凛然的正气配着严肃的面孔,任谁都瞧不出来他刚才说过那么浪的话。
再一出口,话里话外全是正事儿,“连翘,铭诚过两天就出院了,那小子在医院待不住,整天就惦着回部队,你想想怎么张罗着为他庆祝一下。”
“哦。”
望着他淡定的眸子,连翘不得不佩服万分。
火哥,丫可真牛,演技一流!
不过他说得也真是一件正事儿,就说谢铭诚和邢小久的关系,在邢家也算是默认了。那么他出院,是得庆祝一下的。
作为大嫂,又整天闲得蛋疼,这事儿落到她身上就更不用奇怪了。
“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
“嗯,你就只管安排,不用啥事都管。”
说完这事儿,邢爷拿过军帽往脑袋上一扣就要离开,连翘却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儿,潋滟的双眸微微一眯,望着火哥的背影,叮嘱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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