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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人十万,毫无胜算可言。”一些将领附和道,他们都是几千人几千人的小师,郢师都说没胜算,自然是没有胜算。
“子由以为如何?”项燕没有开口,彭宗代他先问。
“我军虽有四十万众,可三关以西之师不可待,鲁地之师半数需备齐人,能战于西地的士卒不过三十五万。便是这三十五万,淮北之师集于蔡县,与我相隔两百余里,如此两路皆不及二十万。我军任何一路前往沂邑,秦军都可分而克之。为今之计,当迁蔡县之师于息,再待江东之师前来。待我军集结二十万人,方可与秦军一战。”
管由前面的话很不讨人喜欢,但说的也是实情。和以往一样,国境广大的楚军集结是天生顽疾,现在偏偏还集结为南北两路。沂邑虽只有十万秦军,可楚军任何一路对其都不具备有绝对的数量优势,己方只要冒进,必被这十万秦军痛歼。可是要合兵一处……
“集结楚军……时未逮啊!”项燕淡淡道出不能合兵一处的原委。
“江东之师已至郢都,郢都至此不过十五日;新蔡至息更近,大军调动十日可至。上将军连十日都不能等吗?”管由揖礼相问,很是不解。
“子由啊,城阳昨日来报,荆弩箭矢全部用尽。上将军担心城阳有失,因而打算速战。”军司马彭宗补充项燕未尽之言。
“连弩呢?连弩箭矢呢?”管由毕竟是郢都城尹,他知道守城的荆弩作用有多大。
“城阳乃我西地重镇,故而秦人不顾生死,攻势如潮,连弩箭矢、弓弩箭矢也已用尽。”彭宗再道。“一旦秦军建好新的临车再度攻城,城阳危矣。”
“便不能派出舟楫补足?”幕府里一片沉默,下蔡县尉蔡赤问了一句。
“不能。冬日淮水水浅,五日前秦人已于水窄处置下断流铜锁,又日夜加派舟舿巡视,城阳交通已断。”彭宗叹道。“便是飞讯,也是时断时续,出城阳第一个飞讯站距城已四十里。”
众将正在细听彭宗说城阳那边的情况,不想帐外军士大叫道:“大司马至。”
“请大司马!”项燕当即起身相迎,然他还没有出帐,淖狡就进来了。
“郢都飞讯断了。”淖狡是从息县赶过来的,他一开口就是坏消息。
“郢都?!”项燕错愕,难道秦军武骑士潜行四百余里,打到郢都去了。“何时断的?”
“旦明。”淖狡站在大帐正中,说罢又环视诸将,最后才道:“大王薨了,”
“大王……薨了?!”楚王薨落之事知道的人很少,淖狡此言一出,整个幕府全都乱了。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大王薨了,大子年幼,必是有人趁郢都空虚妄图弑大子以自立。上将军,我命你速派全军疾驰郢都相救……”
淖狡的话几乎淹没在众将的惊讶里,可项燕没有漏听一个字。他挥手先让众将平静,然后才道:“大司马见谅,末将以为援救城阳不可延误,应速速进兵与秦军……”
“项燕!!”淖狡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厉声大叫,宝剑呛的一声快速拔出,不由分说架在项燕的脖子上。“你派不派兵?!”
“城阳危急,末将不能派。”幕府里的将率全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大司马一言不合就拔剑相胁。而帐内账外的甲士虽然拿着殳,谁也不敢贸然动作,只与淖狡带来的短兵持兵对持。寒冷的军幕里,流汗的人越来越多。
“你派不派?!”淖狡面容已然扭曲,仿佛项燕便是谋反的始作俑者。他甚至怒极反笑,“你可是与那黄歇早有谋划?”
宝剑力道重得割出了血,项燕表情依旧淡然。“末将只知战事,未知谋反。据报城阳昨日所有箭矢用尽,秦军不舍昼夜建造临车,末将不救城阳,城阳必失。”他说罢又笑:“大司马,便是我下令全军驰援郢都,各师愿去否?”
“城阳不可失,大子更不可失!”淖狡不再看项燕,而是看向帐内众将。可除了弋阳君、州侯(安徽凤阳县西)、六君(安徽六安县)、?君(安徽六安县北)、?君(安徽安丰塘)这五位封君对他点头外,其余诸将以及寿陵君目光全转向别处,淖狡不由颓然。
“大司马,息县至寿郢四百五十里,即便乘舟东下,也需五日,这五日、这五日……”彭宗趁机说道,他只想淖狡放下手中之剑。
“大司马,彼等不愿救大子,又何须多言。我等愿听大司马调遣,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救下大子,拥立我大楚新君!”弋阳君站了出来,他目光炯炯,却没有多看旁人一眼,包括项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