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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逃跑,还要防止有人上山通风报信。三千人分两路从山前山后同时进攻。山前一路是上山主要道路,贼寇一路都有设防,由副帅耶律斤将军带领两千人马主攻,我率一千人从后山偷袭。咱们给燕贼来一个出其不意的除夕大餐,一锅烩了他狗杂碎!大家有什么意见?”
“大帅需多带些人马,前后两路各一千五,这样比较稳妥。”副帅耶律斤说道。他知道,前山虽然贼人多,打起来比较艰苦,可是后山艰险难行,主帅是将重任自己担了起来。这两路也可说前山是主攻,后山是奇兵。他担心万一后山遇到大股贼兵,人少了会吃亏。
“后山是羊肠小道,人多反而不便。”萧恒德道。
众将没有别的意见,于是分头去做准备。
“萧杰,”恒德叫住自己的亲兵队长,这支百人的亲兵队是他从西北带来的精兵和心腹,小声命道:“你带人盯住完颜部的人,看有没有行动可疑的人。娘的,我总觉得军中有内鬼。晚上行动,你们也要继续盯住他们,一旦有人捣乱立即格杀勿论。”
这天下午,全军都吃饱喝足等待出发。离预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忽然接到提前集合的命令。全军五千人很快齐集,在行辕前的山坡上黑压压地站成一片兵马森林。后面的人看不见辕门也听不到大帅的声音,只感觉到云暗天低庄严肃穆。前面的上千人却看得清楚听得明白,萧恒德目光炯炯声如闷雷般说道:
“本来不想搞誓师那一套,可是上天偏要我们祭一祭旗再打这一仗,咱们不能违背了天意,押上来!”
两名亲兵押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从帅帐里面走了出来,人群一片震惊,仔细一看,绑着的人是完颜部派的一个向导。恒德道:
“这个奸人溜到营外去向贼人通风报信,已经供认不讳,咱们一路行军不断受到贼人骚扰,都是这个王八蛋做孽,今天要是没有捉住,不知又要白白枉送多少性命。来人,准备射鬼箭!”
射鬼箭是契丹传统的出兵祭旗仪式,就是将活人绑在木桩上,让士兵用箭射死。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从将校队中冲了出来,跑到被捆绑的人面前,伸手啪啪打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顿时一股鲜血从那人嘴角流了下来。打人的是完颜绥可,他扑通跪到恒德面前,痛哭流涕道:
“大帅,想不到完颜部出了这样的败类,咱们历尽千难万险,和大帅共同剿贼,这狗东西却往咱脸上抹黑。大帅,让我来亲手杀死这条毒蛇!”
恒德冷笑道:“绥可你不必担心,本帅并不怀疑你和完颜部的忠心。你要亲手杀死他就加入射手吧。”
通常这个时候要战鼓劲擂号角齐鸣,营造一片肃杀威严的气忿。今天一片静谧中只听得北风嘶吼松涛阵阵,一个人几乎赤裸地被双手反绑吊在辕门立柱的顶端。他的嘴被堵住,两脚不住踢蹬,身子在风中摆来摆去,像是一支被风吹熄的灯笼。这下连站在后面山坡上的士兵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排箭矢朝他射去,有的射中大腿,有的中了肚子,有的中了肩膀,鲜血喷涌而出流到地上,那个身体不住地抽搐摇晃。很多射手为了宣泄压抑或寻求刺激,这时故意不射要害,欣赏受刑人的无奈和痛苦挣扎。萧恒德不想多耗费时间,一挥手吐出两个字:
“出发。”
与此同时一支箭破空而出,带着呼啸牢牢钉入活靶子的心脏。他不用看就知道那一箭是谁射的,默默地看了完颜绥可一眼,策马带队朝前奔去。
队伍在暮色掩盖下一路疾驰,到达那座目标山岭下时已是月上东山夜色深沉。只见面前一座幽暗的山峰,要不是山上几处若明若暗的灯火,和周围的山峦几乎没有不同。再仔细看就会发现山前有一条踩踏成路的山道,曲折通到一处山口,沿着山路向上看去,月光下隐约看见小路蜿蜒伸到山腰。铁骊土兵头目指着那里一片黑黝黝的山坳小声道:
“那里就是兀惹城。”
人马迅速按照预先的布置分散包围山脚,副将率队向山口扑去,恒德则带了一千精壮从侧面登山向山坳背后插过去。
进攻的两路军队全都弃马徒步而行。恒德走的地方根本没有路,只有林中的厚厚白雪、参差的杂草灌木、断壁悬崖和万丈山谷,他们的衣服结成了冰的盔甲,里面的汗水冰冷刺骨,干硬的树枝划破了脸,手上磨出了血,好几个士兵坠落山崖。要不是铁骊土兵斩钉截铁说曾经走过这里,他几乎断定这根本就不是一条能走通的路。
终于,在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们爬上了一片平展的山坳。由于他们所出现的位置地势险恶,等于是有了天然屏障,所以没有或暂时还没有来得及修筑砖石围墙,也没有岗哨。他在几个士兵之后爬上了地面,定睛往里面看去,只见真的好比柳暗花明又一村,在森林密布怪石陡峭的山中竟然隐藏着一座城堡。堡中火把灯烛莹莹闪烁,与星月之光交相辉映,看得见里面有土屋石房,也有依山掏的洞子,规模数量虽然很难称为城镇,但是比起一座山村或山寨来却大的多。
他带着陆续爬上来的士卒悄悄向堡中摸去,一路竟没有遇到守兵。越向前走他越是感觉蹊跷。忽然前面出现举着火把的一大队人,他以为遇到贼众,急忙躲到暗处。等到那队人接近,他发现竟是自己的麾下,那支从前面攻山的队伍。
他们从暗处喊着约定的暗号走出来。耶律斤一见到恒德就大声骂道:
“狗娘养的狡贼!咱们被他耍了。这他娘的是一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