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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跌下战马。马哈木见此情景,大喊一声:“是神机营,永乐皇帝竟然将神机营带来了。”正在马哈木目瞪口呆之时,朱棣亲率铁骑为前锋冲上前,呼声震彻山河。明军铁骑力战,火铳齐发,瓦剌军就此溃败。马哈木仓皇而逃,一直逃到了土剌河。
见马哈木逃走,朱棣帅军狂追,突然马煜追上前来,“陛下,不好了,皇太孙不见了。听闻皇太孙身先士卒,亲自上阵杀敌,瓦剌大败后,皇太孙率军追去了。”朱棣大惊,急忙问道:“去哪个方向了?”“九龙口那边。”朱棣立刻调转马头边骑着马狂奔边下令:“快调集军队随朕去九龙口接应。”
朱棣率军赶到了九龙口,只见朱瞻基已率军将逃至九龙口的瓦剌军队一举歼灭。朱瞻基见朱棣前来接应,骑马奔上前去,跨下战马赶忙施礼,“皇爷爷,瞻基今日终于能如皇爷爷一般上阵杀敌了。”朱棣连忙跨下战马,扶起朱瞻基,拍着他的肩膀,“朕的好孙儿,果然像朕。”
不久,马哈木遣使贡马谢罪。朱棣此次大败马哈木,果然换来了大明与瓦剌之间几十年的和平,此战之后,马哈木终其一生都未再次侵犯过大明。
永乐十二年九月,大获全胜的朱棣准备班师回朝。朱高煦一面飞鸽传书至长春宫:“一月之后,圣驾还京。”一面封锁了朱棣已率军回朝的消息。韦凤娘接到密信便又将迷情散送给静娈,“整个东宫,就你没有子嗣。赵王的徐氏无子,早便被废了。幸好汉王殿下得宠,在父皇面前保了你多次,你才一直留在东宫的。将这迷情散拿去,我已知会了黄公公,能不能有孕,便看你自己了。”
黄俨在朱高炽面前说了一番静娈如何孤苦可怜的话:“老奴也是后来才知晓,王选侍用过迷情散,要说做这等下作之事是应罚她去乐安堂的。殿下心善,即便发现了此事也未作追究。可是那王选侍着实命苦,庶出之女,在娘家就没过上好日子,到了东宫又不得宠,孤苦伶仃的又没子嗣不说,还受旁人嘲笑,这些年来,只采萧一人伺候着,旁的宫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这王选侍夜夜垂泪宫墙,也怪可怜的。不如殿下得空去她房里看看。老奴一定着太医查好了,绝不让她再用那催情的媚药损了殿下的身子。”一向仁厚的朱高炽听了这番话,也可怜起了久不得宠的王静娈。于是说道:“本宫日夜忙于政事无暇过问,不想她竟这般凄苦,都是本宫的妻妾,何苦累得她这般伤怀。既然如此,劳烦公公今夜安排便好。”“还是太子殿下仁厚,老奴这便去安排。”
王静娈一直不知迷情散的坏处,受了韦凤娘的诓骗自然又将迷情散服下了。朱高炽来到静娈房中并未闻到迷情散的香味,加之戴原礼随朱棣北征,宫中御医又都被韦凤娘收买,朱高炽一月之内都沉迷在这催情药物之中。
朱高炽白日里昏昏沉沉,政务还处理不过来,已无暇问朱棣北征之事,加之朱高煦封锁消息,直至永乐十二年闰九月,大军已到了南京城外,才有人告知高炽,六师已到南京。高炽听闻大惊,急忙准备迎驾。可是哪里还来得及?朱棣日日听身边之人说太子的坏话,又见太子迎驾来迟,盛怒之下,严厉训斥了高炽,朱高煦见朱棣大怒,赶忙在一旁煽风点火:“父皇,皇兄竟如此不把父皇放在眼中,父皇在塞外苦苦征战,为的便是给皇兄扫出太平天下,可不想皇兄却急于登基,连迎驾都如此迟缓。其实他何必如此心急,父皇本来也是想将四方开太平后,便将军国大事悉付太子,而父皇优游暮年的。皇兄真是枉费父皇一片苦心了。”朱棣怒火中烧,盛怒之下,又将东宫近臣洗马杨溥、尚书蹇义、学士黄淮等都押入了诏狱,太子党如今只剩下了杨士奇与杨荣。
在众人看来,朱高炽的太子之位恐怕难保,朱棣也正有废掉太子改立汉王之意,只是不能下最后的决心,这日夜里,朱棣召杨士奇来到了乾清宫,朱棣说道:“朝臣中文臣皆心向太子,武将皆看好汉王。群臣之中,你最刚正,从未与他人结党营私。为了公允,朕只能询问你了。太子监国期间到底有无不轨之举?”杨士奇知道自己的回答事关太子生死,便略作思考后答道:“回陛下,太子监国期间勤于政事,开言纳谏,但又躬亲考察,用心推敲。即便近臣之言不合理,也必当面驳斥。太子政务繁忙,交待太子妃与郭才人每日同王贵妃前往英华殿礼佛,盼陛下早日凯旋回京。”“可太子这般不把朕放在眼中,竟违反宫中礼仪,迎驾如此迟缓,可见登基之心何等急切。”“陛下,若太子急于登基,表面上必对陛下恭恭敬敬,不让陛下察觉。陛下回师,京城中竟全无消息,直至陛下大军已至南京,太子殿下才知晓,其中缘故,请陛下细细思量。太子孝敬如初,迎驾稽迟,皆是臣等之罪。”朱棣听了杨士奇的话,怒气消了一半,细细思量,确是如此,便说道:“既然太子并非有意,你回东宫去继续侍奉太子。”
杨士奇刚要退出乾清宫,见朱棣展开了权贤妃的画像,杨士奇说道:“陛下能否听臣一句劝?”朱棣抬头看了看士奇,“你不懂得朕与贤妃的感情。”“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可有些人虽注定不能陪伴身侧,却能让人终生难以忘怀。”听杨士奇如此说,朱棣惊讶地看着士奇,“难道你也有同样的感情?”杨士奇沉默着,朱棣接着说道:“对,你的爱妻严氏已走了多年了。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孑然一身?就没有一个你中意的女子?”士奇叹了口气,“‘曾经沧海难为水’。”朱棣也叹了口气,“是啊,‘曾经沧海难为水’,她走之后,朕的心都空了。”士奇说道:“就让贤妃娘娘化作陛下心中的一场‘琼花梦’吧。花开之时,绚丽非常,花谢之时,落英缤纷。不论花开还是花谢,都如置身于仙境。闲暇之时忆起当年点点滴滴都如梦似醉,岂不曼妙至极?”朱棣赞许地看着杨士奇,“士奇说得这般动情,定是当年与严氏恩爱非常了。如果朕没猜错,严氏定是喜爱梅花。不然,你的府中怎会有满园的梅花。看来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朕将贤妃化作‘琼花梦’,你何尝不是将爱妻化作‘梅花梦’。”于是,君臣二人相视笑了。杨士奇施了一礼,“陛下保重圣躬,臣告退。”
待杨士奇退出乾清宫,朱棣看着权梦初的画像,“梦初,你当真是朕的一场‘琼花梦’。”说着,朱棣提起笔来,在权梦初的画像上填了一首《渔家傲》:“香脸旖旎春意动,玉箫婉转迷芸众,缱绻你我凰与凤。情深种,琼台赏月空相送。造化缘何偏戏弄,孤坟万里山河恸,从此金樽谁与共。惜青冢,此情唯作琼花梦。”填完这首《渔家傲》,朱棣的泪水再次滴在了那画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