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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半夜?”妙星冷的眼睛转了转。
她只知道谢查楠伤势严重,却并不知道有多严重,会不会严重到迅速死亡。
所以——
他是因为伤势过重治不好而死,还是有人刻意下了毒手呢?
卓离郁道:“坊间流传的消息是,谢查楠伤势太严重,太医院众人尽力也无法医治,谢家的人自然不会埋怨太医院,已经在准备料理他的后事了。”
阿星还并没有注意到叶倾国这个人,自然也就不知道叶倾国就是叶冰清。
可他心知肚明,谢查楠的死应该是叶冰清一手促成。
鲜鱼馆内的事情是老白早就安排好了会发生的,至于后续,就是叶冰清在处理。
他的思绪已经很清明了,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联起来,让他不得不感慨白湖幺的城府。
鲜鱼馆里的那块长生令是老白抛出去的,用来引起众人的争执,长生令犹如一块香饽饽,一旦出现难免引发闹剧,在这样的时刻就可以趁乱杀人,叶冰清刚好带着太子去往鲜鱼馆,把热闹都看在眼里,有太子在,长生令绝不会落在其他人手里,因此,打伤谢查楠的蒙面高手,毫无疑问就是太子的人。
太子派出去的人,不仅要拿到令牌,还可以趁着混乱对谢查楠痛下杀手,只因为太子很有理由杀谢查楠。
叶冰清正是得宠时,对于谢查楠自然可以随意抹黑,使得他引起卓非言的敌意,想要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有敌意不难,只要能引发男人对女人的醋意和占有欲,自然就可以借刀杀人。
卓非言十分甘愿地帮着叶冰清除掉谢查楠,可他派出去的那个高手主要任务是抢夺令牌,干掉谢查楠只是次要的,旁边还有诸多人对令牌虎视眈眈,那人必须选择尽快逃脱,不被其他人追赶上,更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他听命于太子,他逃亡匆匆,只来得及重伤谢查楠,无法让谢查楠立即毙命。
可那又如何?太子想要谢查楠死,多得是办法。
比如,打着好心的旗号,把他接进宫里送去太医院,半夜弄死了,对外传出去的言论只会是谢查楠重伤不治,太医院和太子只是出于救人的好意,不会被责怪,也几乎没有人去质疑。
卓非言几乎是被叶冰清牵着鼻子走。
或者应该说,被老白牵着鼻子走。
老白故意把令牌送到他的手里去,却要挑选合适的时机,不能送得莫名其妙,比如制造种种巧合或者机遇,让太子自己注意到令牌,并且设法拿来。
太子因为拿到令牌而沾沾自喜,殊不知,已经跳进老白挖的坑里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老白会把四块令牌,都送到卓非言手里去。
反正令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世人还以为能通过令牌寻找灵丹妙药或是宝藏,依然很有兴趣去争夺,到头来也只是被耍得团团转。
话说回来,老白到底从那个石洞里掏到了什么宝贝呢……
老白应该是不愿意对他说的。
那个石洞现在是不是已经空了呢……
想到石洞,卓离郁脑海中忽然又有了另一个猜测。
难道——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妙星冷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扯回了,“难不成你也在想谢查楠的死因?不管他是被谁害死的,与我们无关。”
“嗯,我们只当看戏。”卓离郁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心中却考虑甚多。
他一直在猜测着白湖幺的意图,以及白湖幺下一步的动作。
但他不会找阿星来求证。
阿星是他的妻子,但阿星在有些情况下,不能信。
阿星和老白是亲父女,阿星对父亲的看重,应该超过对他这个夫君。
他很明白,就算阿星喜欢着他,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也很难超过白湖幺的。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理解。
对于许多人来说,爹娘比伴侣重要,他不能怪她。
所以……
还不能让阿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免得阿星去老白面前说了,回头老白就想着该怎么提防他、对付他。
但凡是有损老白利益的事情,阿星都不会乐意的吧……
好在,目前老白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不轻举妄动。
“阿星。”他不经意间,看见妙星冷嘴角沾着糕点渣,便笑了笑,伸手用指腹替她拭去了,“你沾到嘴角了。”
妙星冷冲他眨了一下眼睛,“你嘴角也有啊。”
卓离郁闻言,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唇角,什么也没抹到。
“你骗我,我根本就没沾到嘴角。”卓离郁,“而且,以我优雅的吃相,也很难沾到嘴角。”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确实信了她了。
“你的意思是我吃相不优雅了?”妙星冷淡淡一笑,笑容却不太友好。
卓离郁连忙改口道:“阿星的吃相自然是很优雅的,只不过我比阿星更加优雅一点点。”
妙星冷轻哼了一声。
“阿星,等会儿我要进宫一趟。”卓离郁道,“你也知道父皇有头痛病,近日正赶上犯病,虽然已经有良药在调解,我身为皇子,还是应该前去探视。”
妙星冷道:“那我是不是应该跟着你一起去探望?”
“下次再带你去吧。”卓离郁看似随意地道了一句,“其实这次进宫,我还有点儿公事要办,我虽然人在皇城,对皇城之外的封地也不能不管,要向父皇汇报各个县衙治安情况,都是些你不感兴趣的事,不想让你在一旁干坐着等太久。”
妙星冷闻言,心下知道,他是怕她觉得闷,她去了就只能坐在一边听,听到结束为止,的确无聊得紧。
“好吧,那等你没有公务的时候再带我去,我们就能快去快回。”
卓离郁笑着点了点头。
坐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其实他刚才说的话里,有一部分是忽悠阿星的。
此去皇宫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公事,他找的这个借口,自然是为了不让阿星跟着去。
他说得随意,阿星也就没有起疑。
此次进宫见皇帝,他要说的是比公事更加重要的事。
……
养心殿内,皇帝正躺在床榻上小憩,就听得贴身太监前来报,“陛下,齐王殿下来探望您来了。”
卓南歌道:“让他进来。”
卓离郁一进殿,宫人便给他搬来了椅子坐下,接下来自然就是一番嘘寒问暖。
卓南歌原本以为,他只是单纯来关心自己身体的,却没想到,关心完了之后,他冒出了一句话,“儿臣还有些私密的事情,需要跟父皇谈谈,还请父皇摒退左右。”
卓南歌闻言,便让闲杂人等全都退下了,寝殿之内只留父子二人。
“现在你可以说了。”
“父皇,咱们来说说护国公的事,可好?”
卓南歌闻言,脸上浮现些许诧异,“护国公有什么好说的?”
“虽然他是儿臣的岳父,但,他是为数不多的,让儿臣感到神秘的人。”
“他这个人,本来就有点古怪,又不喜交朋友,冷淡孤傲。”卓南歌淡淡道,“你若是对他那么好奇,为何不问问你的王妃呢。”
“阿星与我是夫妻,但,有些事情我不能从她那里打听。”卓离郁轻挑眉头,“还是从父皇这里打听吧。”
卓南歌面无表情,“你想打听些什么?”
“父皇一点都不怀疑护国公回归朝廷的理由吗?”卓离郁说到这儿,观察着卓南歌的神色。
只见卓南歌面不改色,“他若不回归朝廷,他的女儿就只是一介民女,与你门不当户不对,恐要遭受外人很多冷眼,他为了女儿回归朝廷,给女儿一个好的身份匹配你,是个慈父。”
“父皇相信这个理由?”卓离郁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父皇,这里就只有咱们两个人,说话又何必藏着掖着呢?咱们都是为了朝廷社稷考虑的,理应打开天窗说亮话。”
“怎么,你怀疑护国公别有意图?”
“父皇说得太客气了。”卓离郁道,“儿臣怀疑他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比别有意图,听起来更难听。
“按理说他是你的岳父,你为何这样质疑他。”卓南歌缓缓道,“你为何不觉得,他年纪还轻,隐居得太早,将来还有那么长的人生,总不能都与山水作伴,还不到四十的年岁,不至于让他看破红尘,他或许也想光耀门楣,因为他曾经就是国之栋梁,因此前途一片光明,锦绣前程对他来说唾手可得。”
“这世上有很多隐居的世外高人,但有更多的人都想要出人头地扬眉吐气,可是还有一类人,既不是志向高洁之人,也不是贪慕荣华之人,这类人极为少数,并且极其神秘,护国公就是这么一类人。”
白湖幺没有多么高尚的情操,也并不是多看得上富贵名利。
要问他最重视的是什么,应当是家人。
他现在的家人仅有阿星,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外人。
包括女婿,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个能给他女儿带来多多利益的人罢了。
卓离郁的一番话,总算让卓南歌变了脸色。
不再是一开始那样随意,他的脸色多了一丝肃然,“老七,你别卖关子了,究竟想问什么?”
“父皇愿不愿意告诉我当年恩怨?”卓离郁开门见山道,“关于阿星的母亲,我从来就没听她提起过,我心里也觉得,不该问阿星,如果那段回忆很不愉快,我怕阿星难过。”
“不想勾起阿星难过的回忆,所以就来让朕去回忆,你怕阿星难过,就不怕朕难过。”卓南歌斜睨了他一眼。
卓离郁面不改色,“阿星只不过是个小姑娘,情绪无法收放自如,哪比得上父皇稳重,父皇心性成熟,就算回忆起不太愉快的记忆,也可以很快平复心情的。”
卓南歌:“……”
他忽然发现这个儿子特别贫。
但是他心里很明白,卓离郁是皇子里最聪明的,从来不说废话。
他今日之所以过来探究当年的事情,或许是捕捉到了白湖幺的一些可疑行为,却又不愿意直接说出来,所以要先来问一问当年恩怨,试探试探自己的态度。
卓南歌踌躇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
“朕与他确实有恩怨,可归根结底,朕也是为了他好,而他不领情,朕当年觉得自己没有对不住他,可他失踪之后,朕又时常在反思,究竟有没有对不起他?”
卓南歌说到此处,似乎真的有些苦恼。
卓离郁见他纠结,连忙追问,“父皇到底在苦恼什么?”
“他的妻子楚金月,也就是阿星的母亲……是被朕毒死的。”
卓离郁:“……”
老白和父皇之间,岂不是有杀妻之仇?
可看他们平时也没掐起来。
再看阿星平日的态度,似乎没有一点怀揣着仇恨的样子。
阿星到底知不知道当年事?
卓离郁静静地望着卓南歌,等待着他的下文。
“白湖幺以前与朕是师兄弟,关系非一般好,他有个外号叫狐狸,因为他聪明狡猾。”
卓离郁心里暗道一句:这个外号起得真好。
白湖幺完全没有对不起这个外号。
“朕当太子的时候,和他一起在长生客门下拜师学艺,这个师门极其严谨,师父的外号叫老不死,他只收天赋异禀的孩童做徒弟,等到弟子成年之后就放逐了,因此,同一个师门之内的徒弟,很多相见不相识,也有年纪相差甚远的,总之个个不是省油的灯,要么武功高强,要么医术绝顶,还有机关术、易容术。”
卓南歌说到这儿,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老七你的习武天赋比朕还好,武艺也远胜其他兄弟,很多招式甚至不需要人点评也能自学,要不是因为找不到师父那老不死,真想把你也送到他门下学艺,不过,你就算不去,也有一身本事。”
卓离郁道:“若真去了,我应该管父皇叫一声师兄。话说回来,护国公的武艺和医术都很高明,在师门之内本事应该名列前茅?”
“何止名列前茅,可以称得上是脱颖而出,好像学什么都会,别人精通一两样,他精通的却太多了,连想找个对手都不容易,朕自认为是比不上他的,身为他的师兄,也是打心里敬佩他。由于朕是太子,没法长年累月地呆在师门,因此,朕有很多想学的东西,却不能样样都学,否则离宫时间太长,太子之位不保,朕只能挑一样本领往死了学,别想着面面俱到。”
“父皇选择的一定是武功。”
作为帝王要文武双全,在成为帝王的这条路上要面临种种困难,在危险时刻,自保是必备的本领。
至于医术、机关术,这些技能对于帝王来说,不是那么重要,可以通通抛诸脑后,专心习武就可。
“不错,朕选择的肯定是学武,朕这一辈的皇子里,也是朕的功夫最好,学好武术,在面临刺客时才能从容不迫。”
卓南歌说到这儿,目光中浮现出一抹追忆,“在山上学艺的日子,是最开心的时光了,与回到宫里的心情截然不同,宫中处处都是谄媚嘴脸,人心叵测,就没几个看得顺眼的人,就算是看亲兄弟都觉得面目可憎,朕总是小心翼翼,行事谨慎,一直到登上帝位时,朕总算不用担心自己的宝座让谁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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