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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并制造了他自宫的假象,九公主,你是这个意思吗?”
九公主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小声道:“嗯……沐府的下人……都可以作证的。”
明琅总算看清了,夏侯奕早在青州就为她得罪了二皇子一脉,看来,这次的事件本就是冲着夏侯奕来的。若说处置她,宇文曌还心有不忍,那么,除掉她的未婚夫,宇文曌是肯定不留情面了,哪怕那人是他的外甥。
原来,不是宇文曌无孔不入,而是对方次次都算准了宇文曌的需求。
宇文冰的手一抖,茶水溢出,温热,她的心却寒凉一片,她放下茶杯,跪在了地上:“陛下!奕儿不是这种人!他不会这么做的!他哪有这个本事在皇宫里来无影去无踪呢?”
若在以前,宇文曌也不信夏侯奕有这个本事瞒过皇宫的暗卫,但,夏侯奕喝了他的毒酒居然没事,这足以说明,夏侯奕绝非等闲之辈。他到底是低估了这个外甥。
他不语,很大一部分程度上默认了明琅的猜测。
明琅按了按眉心,忍不住笑了,宇文曌掸了掸龙袍的下摆,道:“你笑什么?”
“陛下,臣女笑我们所有人都被一个孩子给耍得团团转,请允许我问九公主几个问题。”明琅郑重其事地道。
宇文曌的大掌摸了摸扶手,深吸一口气:“准。”
明琅侧过身子,冷冰冰地道:“九公主,我问你,昨晚六皇子睡下后,你有没有去过他寝殿?”
“我……”
“有,还是没有?”
“有,但那时六哥还好好……”
“什么时辰?”
“亥时一刻的样子。”(大约北京时间21:15)
“做什么?”
“就想跟他聊天,但他睡着了,我就没打扰他了。”
“你什么时候爱上糖葫芦的?”
“大概半年前。”
“我昨天昏迷之后你有没有去过我的房间?”
“有。”
“我的话问完了。”明琅在宇文曌、皇后以及宇文冰无比惊愕的注视下,潇洒地结束一通几乎没有停顿也不让人喘息的对话,她的语速快得惊人,倒是九公主,每说一句都要思考,且每次回答完想解释都被明琅用下一个问题堵住了话柄。
顿了两秒之后,明琅挑了挑眉,道,“现在,请你笑一个。”
“啊?”九公主一惊,这什么跟什么?
宇文曌和宇文冰一头雾水,不明白明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明琅淡淡地道:“九公主,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好好地笑一个。”
皇后又是一阵咳嗽,这次格外厉害,把眼泪都快咳出来了,薇女官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她喘息道:“沐小姐,你怀疑九公主才是凶手吗?她是个六岁的孩子啊,她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胆子和力气?”
几乎是皇后话音刚落,明琅便毫无间隙地出声了:“所以我才让她笑!”
九公主的埋在宽袖里的手开始发抖,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薄汗,明琅在问话期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自然把她所有的破绽都尽收了眼底,明琅冷冷一哼:“怎么?九公主不敢张口笑,是怕我们发现你不止二十颗牙齿吗?”
六岁的孩子只有二十颗牙齿,成年人则至少有二十八颗,这个道理,在座为人父母者都很明白。
九公主抖得更加厉害了:“我……我的牙齿好丑,不给你们看。”
明琅拔下发簪,对着九公主的脸狠狠地刺了下去!
“啊——”宇文冰惊呼,这个媳妇儿太彪悍了!别说她,就连宇文曌和皇后都暗自震惊了一把,十四岁的丫头竟有如此魄力在御前动武。
人在危急关头只剩下本能了,九公主想也不想,倒地一个翻滚,快如闪电,疾如劲风,堪堪避过了明琅的杀招。其实明琅压根儿没想过杀她,虚招而已,但她自己露馅了。除非宇文曌是傻子,否则他一定能看出来九公主的身手不在普通暗卫之下。
“你趁我昏迷,偷了我的书,以我的名义送给六皇子,东窗事发你便能将矛头指向我。你一个六岁孩子,怎么会对时辰如此清楚?亥时一刻,呵呵,真够精确的。据我所知,六皇子每晚不到亥时便就寝歇下了,你跟他关系要好,难道连这个都不清楚?你之所以选择在他就寝后以探望的名义动手,是因为,没人会再进去打扰他歇息,待宫女和太监们发现他时已经天明!而他的伤势,也拖了太久!”
九公主“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父皇,母后,不是这样的……她冤枉儿臣……”
“穿帮了,OK?”明琅不屑嗤道,“你那满口黑牙到底是虫蛀的还是药水腐蚀的,让太医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因为牙齿丑,所以没人细看,而牙齿恰巧是最能辨别成人或幼童的地方。
宇文曌拍桌厉喝:“来人!把她给朕抓起来!”
御林军齐刷刷地冲了进来,寡不敌众,九公主武功再高,面对那么多强悍的高手也只有被生擒的份儿。
左统领点了她的穴,明琅走过去,在她凶悍的目光下一把扯落了她的人皮面具,宇文曌和宇文冰倒吸一口凉气,这完全是一张中年妇女的脸,肤色暗黄,松松垮垮,堆满雀斑,眼角还有细纹,跟那机灵懵懂的孩子完全是云泥之别。宇文曌想起这阵子,“九公主”甚为乖巧,偶尔央他抱,他便抱了好几回,她还亲他、摸他……
“呕——”宇文曌恶心得一阵干呕,“你把真正的九公主藏哪儿了?”
女子咬牙不语。
宇文曌抡起一个杯子朝她砸了过去,顿时把她砸得头破血流:“把这个怪物给朕押入天牢、严刑拷打!看究竟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派她过来霍乱后宫和朝纲!还有,让她把九公主交出来!”
进展到这里,宇文曌再想灭了夏侯奕也无计可施了。他摆了摆手,深邃的眼底还有着浓浓的恶心,“都散了吧!”
“是!”
众人齐齐应下,起身,打算朝殿外走去。
忽然,一名太监匆忙入内,对福公公耳语了几句,福公公脸色大变,对宇文曌低声道:“陛下,伪造沐文献通敌叛国罪证的人落网了,越过了京兆府,直接由刑部审理的,那人交代,罪魁祸首是……二皇子。”
福公公的音量不大,但皇后隔得近,还是轻易便听了个全。皇后阖上眼眸,累极了似的靠在了椅背上。
明琅耳力过人,当然也听到了,这可真是大快人心!这事在刑部捅穿了,皇室的面子往哪儿搁?果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皇子这是自食恶果!
宇文曌本来就气得不轻,这则消息可谓是火上浇油,让他的怒气噌了一下从脚底烧到了头顶,他怒发冲冠道:“给朕停了二皇子的官职!没有朕的允许,二皇子不得踏出府邸一步!”
皇后的身子一晃,苍白的脸越发虚弱透明了,连毛细血管都根根分明,仿佛一呼吸便要破裂。
明琅眯眼一笑,呵呵,这件事是夏侯奕干的吧。
众人散去,明琅刻意放慢了步子,等着皇后在薇女官的搀扶下跨过门槛时扶了她一把,尔后嫣然一笑:“皇后娘娘当心,这门槛虽说日日走成了习惯,闭着眼也能算出何时抬脚,可就怕一不小心脚底打滑,摔了个粉身碎骨,您说对吗?”
“咳咳咳……”皇后面色苍白,像晚秋最后一片落叶挂枝头,眉梢眼角尽是萧瑟淡然,“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本宫欢喜极了,薇儿,把本宫的那对玉如意赏给沐小姐。”
明琅松开手,屈膝一福:“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咳咳咳……”皇后无力地笑了笑,和薇女官一起离开了明福宫。
望着她逐渐消失的孱弱背影,明琅的素手一握,眼底闪动起刀子般冰锐的寒芒。她探过了皇后的脉,的确虚弱得惨不忍睹。
她不禁好奇,这到底是个多么强大的女人?用凌家的没落和自身的健康来换得宇文曌坚定不移的信任,二十多年如一日不理后宫,任由惠昭仪游走在权势巅峰,也任由宸妃霸占所有圣宠,她摊开掌心,让沙子从指缝里毫无保留地滑下,流过宸妃的指缝、惠昭仪的指缝、其他妃嫔的指缝……一层一层!
可谁能想到,她下边儿用了一个巨大的盘子,将有所沙子接得一粒不漏!
半年前,二皇子在青州撞见了她和夏侯奕的亲密,并确定夏侯奕和长公主不会为他们所用时,皇后就已经开始准备宇文靖这一局了。既能除掉夏侯奕,又能再次跟秦国联姻,毕竟秦国也希望北凉皇帝的骨子里流着他们的血,但宇文靖废了呀,他们只能另择新“君”,身份尊贵且身体健康的二皇子便是他们的最佳人选。
“她是,小白花。”宇文冰缓缓走近明琅,说了一句除明琅之外谁也听不懂的话。
明琅了然,沐文昊和宸妃的事必是皇后泄露给长公主的,亦或是,私通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皇后。
那么,宇文溯和夏侯奕在狩猎场的遭遇呢?会否也跟皇后有关?
宇文冰拿出帕子,擦了擦明琅鬓角的汗:“今天,谢谢你替奕儿洗脱了冤屈。”看得出来,陛下对她儿子动了歹心。要不是这孩子机敏,揭穿了假的九公主,她的奕儿或许难逃一劫了。
明琅微微一笑:“谢谢你没觉得我是红颜祸水。”两个男人的矛盾因她而起,长公主却没怪罪她,不仅如此,还极力维护她,这等于跟宇文曌彻底划清了界限。男尊女卑的社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杀掉她,以平息这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战争。
明琅不知道,宇文冰也算半个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思想教育的女性,看待问题自然比时下的母亲开明许多,所以她不重嫡庶,不在乎门第,不畏强权,她握住明琅的手,道:“对奕儿好点,我只这么一个要求。”
明琅微红着脸,点头:“嗯。”
这时,薇女官满脸笑容而来:“奴婢给长公主请安,皇后娘娘请沐小姐亲自前往未央宫挑选玉如意。”
明琅可不会真的认为皇后喜欢她,瞧皇后那被气得脸色发白的样子,只怕多看她一眼,皇后都得折寿好几天。哦,那么,皇后到底想干什么?
宇文冰桀骜地拧了拧眉毛,对薇女官吩咐道:“本宫闲来无事,便随沐小姐一起去吧。”
薇女官笑着福了福身子:“长公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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