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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眩晕欲呕过后,在灵儿的支撑下,静和脑子总算清明了两分,连忙将怀中的小家伙交给梦竹,一边伸手紧紧抓住灵儿支撑着自己,一边有气无力的说道,“梦竹,小皇子饿了,你快把他抱去奶娘哪里。”
然而,她却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几乎连她自己最后到底说了几个什么字都没听到,只是下意识的说着,却已经来不及看一眼被早已惊慌失措的梦竹抱在怀中的小家伙,整个人便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与虚脱之中。
他的记忆与思维都放佛被生生地给截断了,不知缺失了多长时间,当静和幽幽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 上,眼前除了满脸忧色的巧音和灵儿,还有躲着她两个月不露脸的杜维,并且她的神色格外凝重。
“娘娘,你醒啦?”,见静和醒来,巧音与灵儿连忙走上前来,将她扶着坐了起来。
“我怎么了?”,静和有气无力地问道,心中却顿生不祥之感。
“娘娘。。。。。。”,灵儿欲言又止,一双眼睛却是微微变红了,倒是向来冷静沉稳的巧音始终神情担忧,却并未出声。
“杜太医,我到底有何不妥?”,静和望向杜维,沉声道,“莫非,是我体内的‘断魂’之毒,如今,终于到了毒性发作之时了么?”
自从住在这里后,虽然杜维一直不肯见她,但每日都会亲自煎了药汁送过来,静和清楚,他这是在为她细心调养医治,所以,她体内的毒医治也都被压制得很好,几个月来再没有毒发过,可这次。。。。。。
杜维看着她,犹豫着,虽然未在她面前说出皇上亲自去晋国探得的真实情况,但他却是很清楚的,皇上早在从晋国一回来之时,便在私底下召见过他,也带了一个皇上派人从晋国找到的略微懂得“断魂”一毒的医者回来,所以,这些日子,他都和那人商议着每日煎熬了一些常用的清毒汤药,在为她调理身子,可这些清毒汤药,并非解药,若不成功,甚至有可能会起到反作用,因此,她今日突然毒发,杜维当是比任何人皆要清楚缘由的,怕是那些清毒汤药引起的缘由,只可惜,效果不是好的。
见室内此时还有其它人,杜维沉吟一阵,叹了口气道,“看来,娘娘体内之毒。。。。。。如今对身子的毒害,竟是渐渐显露出来了!”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静和骤然闻言,仍是觉得如同从温暖如春的天堂,瞬间便坠入了黑暗冰窖,若她此刻便中毒身亡,她的小小寂昶该怎么办?而他,她的夫君,又该怎么办?如今,他已经是这样深爱着她,甚至几乎要离不开她了,如果。。。。。。
思及此,静和几乎不敢再细想下去了,他的身世那样可怜,从小便失去了母爱,更是从未得到过父爱,他的前半生过得如此孤寂凄凉,缺乏关爱,在今后的漫长一生,她该有多少爱去温暖他,疼惜他呢?原本,她已经在心中暗暗许下誓言,即便他真的以后因为其它原因攻下了陈国,她也只会伤心,不会再对他痛恨了。
她也再不会轻易地放弃他,无情地离他而去,她会和他们的孩子一起,永远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疼惜着他。。。。。。
可是,就在她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心,下定决心与他不离不弃,相守终生时,她才想起,原来上苍早就剥夺了她的资格,这毒,就是上天在狠狠地惩罚她,将她从她深爱的两个人身边带走吗?
“娘娘,奴婢马上去传信给皇上,让他速回!”,灵儿轻声道,她与其它人不一样,她太清楚娘娘身体的情况,只怕是不好了,她得马上通知皇上才行,但一向谨慎的巧音却一把拉住了她,微微摇了摇头。
“不要去!”,见灵儿说着便要急急的转身去通知萧君轩,静和连忙开口阻止道,“此事,先不要让皇上知晓!”
“可是,娘娘体内之毒既然开始发作,又如何能再隐瞒得下去?皇上是迟早会知晓的!”,杜维也道。
静和闻言,满目期盼的盯着杜维,急色问道,“假若我只想隐瞒十几日,可否做到?”
“娘娘若是在段时间内不会再次晕倒,十几日倒是无妨,可是,此事不让皇上知晓,终是不妥!”,杜维极其客观地说道。
“是啊,娘娘,不若早些禀报皇上,也好让皇上想想办法,说不定皇上哪里已经寻求到解毒之法了啊!”,灵儿急声劝道,尽管,她并不知晓皇上这才从晋国回来后,是否真的有所收获。
“杜御医的医术虽不是最高超的,但在燕国来说,已经是最好,若连他都没有办法,皇上他又能寻得什么法子?”,静和却是对着灵儿摇头苦笑道。
杜维早就跟她说过,“断魂”的毒性极其难解,只能根据下毒之人所用的毒物混合在一起配制时,所用的分量与放入的顺序,才能真正的谨慎配出解药,即便是亲手下毒之人,若为记得清楚,便也是没有什么解药可用的。
何况,她如今已经服用过这么多的解毒汤药,不仅效果不佳,反而还再次引发了毒发,即便萧君轩知道后,去逼问下毒之人,她亦是没有办法根绝当初配制毒药时的情形为她解毒了。
她很清楚,如果那些汤药没有发生效用,那么,就又可能与她体内的毒相触,如此一来,她体内的毒,便是真正的天下无解了。
“巧音,灵儿,你们先下去吧,此事切莫四处宣扬,也不要让梦竹知晓,否则,皇上只消看一眼她的表情,便能猜到一切了。”,静和说道此处,甚至轻轻地笑了出来,“唉。。。。。。梦竹这丫头,怎么都长不大呢,如何能不让我担心?你们都先退下吧,我有话要问杜御医。”
“是!”,巧音与灵儿两人,努力的掩藏起心中忧虑,退了出去。
静和暗叹一声,她何止是担心梦竹呢?她更为担心的,是此刻正在梦竹身边开心玩耍的小寂昶啊!难道,他也会像他可怜的父皇一般,从小便没有母亲的疼爱,独自一人在这世上独自而行吗?而她可怜的君轩,又能否平静地面对她的突然离去?
“娘娘!”,杜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忧思。
静和抬眸望着面前这位曾经是陈国医术高明的医者,最后为了家国,却甘愿到陈国皇宫来隐藏实力,做个默默无闻的小御医,最后却因为不忍,竟是心慈手软的靠向了他本应该对付的敌人,这与她的情势何其相似啊,他也是个有情之人!
“请你跟我说实话,我体内的毒再次发作,到底将有怎样的后果?或者应该问,我到底还有多少日子?”
杜维迟疑良久,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娘娘,微臣实在不敢相瞒,依照微臣目前对‘断魂’一毒的了解,娘娘体内的毒不二次发作则已,一旦发作。。。。。。”
静和见他欲言又止,不仅了然轻笑,道,“你实在无需对我有所隐瞒,我早已经历过生死,还有什么结果是承受不住的!”
“若再无解药,一旦再发作一次,世上将真的是再无任何药可解了。”,杜维神情肃然,还是决然说出了实情,“微臣已为娘娘细细把过脉了,辨察出体内五脏的状况,娘娘的身子至多。。。。。。至多还能支撑一个月的时间。”
狠下心把话说完,杜维也不禁动容,他虽是一位医者,见惯了生老病死,可又如何忍心对着面前这位善良温婉的妙龄女子作出如此残忍的死亡判决呢?
一个月么?
静和闻言,并未过多的情绪反应,始终保持着脸上的淡笑,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真相。
“好,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先下去吧!”,她继续淡笑着说道。
“娘娘也无需绝望,说不定,皇上哪里很快便能找出解药来,甚至也可能会找到神医墨染的。”,杜维说话间微叹了一口气,终是忍不住出言相劝。
“呵呵。。。。。。既然早就说了世上已无药可解,你又何须说出这些安慰之言,给人以渺茫的希望,如此,不是更让人患得患失,痛苦不堪么?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彻底断了希望的好,至少如此的话,也可以认为一切都是天命,仅剩的日子也能过得心平气和一些。”
静和轻描淡写的说着,好似对于个人之生死,她早已看得极其透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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