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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自觉不是昔日的半大孩子了,可是小孩子的邀请那么真诚,而且他根本不容我拒绝已经拉着我走了。
结果这小子所谓的我们一起去玩吧,就是叫我给他推秋千。
“高点,高点,再高点!”他坐得欢快,嘴里不住嚷着。
“你抓紧啊,不然咱们去玩别的吧。”我是他小姑姑时还可以虎着脸叫他下来,现在他可不怕我。
“就玩这个。”
“不然你下来换我也坐坐,你来推好不好?”
“好,不过得等我玩够了再换你。”
你个小屁孩,好像让我给你推秋千还是给我面子似的。旁边的下人很紧张的看着,我也挺紧张,这可是大哥唯一的儿子。林家唯一嫡系血脉,要靠他传宗接代的。
我推累了,可他还没坐累,便换了下人去推。
忽然,清裕没抓牢,手一松就飞出去了。我吓得赶紧飞扑过去抱住他,被那个力道冲击的也离了地,身在半空才想起我又不会轻功,这回得给这小子当肉垫了。不过他没事就好,我闭上眼,等着疼痛降临。却被人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转了个圈,险险站住。
清裕在我怀里咯咯咯的笑,我真想抽他,把眼睁开,看是谁救了我。
“姬少康?”
他松开手,“就是我咯,你挺神勇嘛。”
我把清裕放到地上,他不下去巴在我身上,“再来,再来,石叔叔抱着我,姬叔叔抱着石叔叔,我们玩飞飞。”
我把他硬放下地,手扒拉下去,“飞飞,我差点就毁容了我。”摔伤事小,毁容是大。我可不想排在十姐姐后面植皮。
“哈哈,你毁的也不是自己的容吧。露馅了哦,哪个男人会先担心毁不毁容的事。”姬少康哈哈大笑。
我把惊慌失措的下人叫过来,“马上把他带回去,不然出了事你跟我都担当不起。”他立马抱着清裕走了,不管他是不是在哭闹。
因为今天忙不过来,内宅也有不少人被抽调出去帮忙,所以看着清裕的才只得这一个人。差点出事,他自然吓得不行。
“来,莳宜,我们长话短说。你听着,我没被你出逃的事连累,不过贤妃就惨了。这不能怪我啊,是她先想把事全栽我头上的。她算计我妹子,我报复她一下也不为过吧。”
“她怎么会没把你说出来?”
姬少康摸摸鼻子,“我手里有她的把柄,总之你以后再见她得多长个心眼。”
“哦。你怎么把我认出来的?”
“我跟了你半日了,也是看了一阵才敢肯定的。我走了,你有事给我带信。真好,又见到活着的林十一了。”他急匆匆的走了,临转弯时还冲我眨眨眼才离去。
我还没问他跟周才人什么关系呢,他走这么急做什么。
我转过身,猛地撞到一个人,揉着鼻子抬头,哇,六哥!怎么这么神出鬼没的。
“听说刚才有人英雄救美啊?”
“刚刚清裕贪玩还好没出什么事情。”我的心现在还在狂跳呢。
“怎么就那么巧?姬少康不像是助人为快乐之本的人啊。你们许久不见,怎么也不多叙叙话?”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啊。
“他怀疑是我,所以一直跟着我们,这才来得及及时将人救下。草民还没给皇上请安呢”我正要跪下,他却转身径直走了,我弯了一半的膝盖只好收回来。这人现在怎么成这德行了。
皇帝起驾回宫了,众人这才松懈下来玩乐。
老爷挺高兴的,面上都能看得出来,看到我也总算有点笑容了。这几日他想起来就要对我吹胡子瞪眼一番。
“带小孩子去玩,小心着点,伤了他伤了你都不好。”
“我知道了。”我不该纵容清裕一直荡秋千的。
“好了,我已经同皇上说了要回莱阳的事,他另赐了千亩良田。你也准备一下,跟我一起走水路,到时要路过维扬的。我一路再教教你,免得坏了我的名声。”
“是。”
老爷要上路,而且是回莱阳常住,这要带的东西可就多了。我便也只好在林府住下来等着他的东西收拾好。他闲了没事还领着我上街逛去,说着那些店铺的特色、专长。
“老爷,我也想在京城置些铺子。”我其实自己早出来看过,这里人多,人多就旺财。只是在京城置铺子,除了有银子还要有人脉。
“嗯,眼光还是有一点的,这样你看上哪里,我来给你担保好了。”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不可否认,出身让我起点比别人高了不少。不管是之前从高昌带十几车货回来,还是樊达派人给我押货,以及老爷对我种种指点,都跟我是林十一有很大关系。我还是得倚靠家里,做不到真的无依无傍。比起老爷当初的白手起家差多了。
“老子那么辛苦,不就是想给你们搭一个好一点的平台,让你们不用再从最底层奋斗起。现在可好,家里真的能继承家业的,居然只剩下你而已。”
老爷重男轻女惯了的,要他真的觉得女儿跟儿子一样,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不反对不跟我捣蛋就行了。
我说了几处我很中意的地方,老爷摇头,“别贪多,你在这里跟小胡同那边先置下两个铺面。日后在其它靠海或是陆路通畅的大的城镇再陆续置业。和水运陆运的关系都要搞好,这样你的货就能真的通行天下。那些铺子,就算是租出去也有得赚的。但刚开始还是拿在自己手里,先做旺了再租出去或者不租也行。只不过这样一来,你得先垫支很多本银进去,量力而为。”
“嗯。”我按老爷说到地方把两个铺子买下,只是我不大明白为什么是这两个地方。
“我有内幕消息的,这两处日后定然要旺起来。你等着赚银子就是了。”
这种小打小闹其实已经入不了老爷的眼了,纯粹是教我而已。
“您怎么好像又待我好起来了?”
“我几时待你不好过,你是我闺女嘛,还是老来女,我当然会更疼一些。”
我踌躇着,还是问:“那十姐姐呢,她也是您的老来女啊。她要是在这里,您也这么待她?”
老爷停下脚步,“你怎么突然提起拾儿,她不是已经和老太太她们一起往生了么。她活着我自然一样的疼。”
我犹豫着要不要说,老爷沉下眼,“你想说什么?”
唉,我道行还浅,瞒不了这千年的老狐狸。
“我要想一想再说。”
“嗯,看着做事像个大人了,又露出小丫头样。”
我找了一日,约四哥出来喝茶。
他挑了帘子进来,“什么事还把我叫出来,我去林家,你去萧家不是一样。”
“你怎么好像不想见我似的?”我提壶给他倒茶。
“我是不想单独和你见面,避嫌。”
想到那天六哥说什么‘英雄救美’的样子,我觉得怪怪的。
“六…皇上古里古怪的。”
四哥看我一眼,丢颗花生米在嘴里,可是我看他像是在忍笑。
“好笑?”
“不是,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嗯,十姐姐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要说?”我心头已经把四哥跟十姐姐归为一体了。
“厄,拾儿其实挺有主见的,这事得她自己拿主意。”
四哥对我的‘你们’一点反应没有,我顿时来了兴趣,看他的茶喝得差不多了,赶紧给他添上,“说说,你们有什么进展了?”
“小孩子家家的,管这么过做什么。”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侄女都要嫁人了。”
四哥耸耸肩膀,“是,说不定你再在外头玩两年,都升格当姑婆了。”
“四哥你说话注意着点。”我现在是男装呢。姑婆,好老。
四哥端着茶杯,“我现在有些明白你跟我说的必须得发自内心了。拾儿吃了几年苦,已经不是当年的温室娇花了。她身上有一股坚韧之气。”
“是啊,十姐姐身上自有她可爱的地方。”我想起她冲我挥舞菜刀的样子,失笑一下然后很正经的说:“四哥,如果你真的决定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一生一世,你绝不可以对十姐姐出口伤人。有些事我们禁不住旁人说三道四,可是你日后是她最亲最近的人,你绝对不可以也这么说。”
“嗯,你放心。”四哥很郑重的点头,“你确实不是小孩子了,这几个月你也变了不少。变得有担当,像个大人了。”
我听得喜滋滋的,我这人就喜欢听好话。
‘叩叩叩’,我包了个雅间好说话,方才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原来真是来这里的。
“石老弟,是我们啊,听说你在这里会朋友,特地来致谢的。”
哦,是胡老板和康老板。
我起身开门让他们进来,“两位请进,一起坐下喝一杯。不过萧大夫不喝酒,我们在喝茶。给您二位叫上一壶竹叶青?”
“萧大夫?可是在林府养大的那位萧神医?”
我点头,把他们让进来。
那二人也一起喝茶,我一给他们做了介绍,便和四哥攀谈起来,却也没让我觉得受冷遇,时时有话可谈。他们怕是特意来结识四哥的吧。算了,我甘为人梯。
“此番真的要多谢石老弟,我们是拿着请柬进的忠义侯府,回去讲起来也甚有面子。”
“哦,那是林老爷看重你们的情谊,这么远来给他上寿,还备了厚礼。”
“哪啊,不是石老弟你替我们说话,林老爷知道我们是谁。居然还远远的窥见了圣上的车驾。”
“对啊,皇上对忠义侯府还真是看重,林侯爷真是我们商人中的翘楚,有他这样一番成就,真是夫复何求。”
原先我听到这些话就会想,他今日的显达那是用家里女人的血泪换来的。可是如今我再听到感受有些不同了。老爷有今日,的确是付出很大心力的。家里的惨事只是一个意外,谁都不想的。四哥和六哥至今心头还有很重的负担,我不能总提起这茬了。我的怨气渐渐的散了。
四哥在外人面前有几分清冷,不好亲近。但并不会有失礼的表现。那两人对这种状况倒是比较满意了。
“石老弟,你要同我们一道回维扬么?”
“我再等等,你们先行一步吧,请给我夫人带个话,就说我晚些日子再回去。”
“好好。”
那两人识趣的告辞了。
“没看出来你应付这些人跟事还挺在行啊。”
“您是神医,谁都得捧着银子求您治病,可我是商人,得变着法的从别人兜里掏银子。咱们是不一样的。”
“你怎么现在总也不来萧府玩了?老五还说要找一日让你过去看看他儿子呢。”
萧府我是不会去的了,五哥那里还行。
“六哥会去么?”
四哥奇怪的看着我,“问这干嘛,难道他去你就不去么?”
“我跟他见面,徒增彼此尴尬。”
四哥笑笑,“你是受不了他那副冷面孔吧,他是面冷心不冷啊,你怕他怎的。”
“我怕他心里难受,却又要忍受看到我。”
四哥脸上又出现类似忍笑的表情,然后说:“他不去,他哪有那么闲。”
“哦。”
老爷还要等半个月才启程,我的铺子又刚置下,铺子里的人是林福替我雇的,就卖些维扬特产。这回康老板他们回去,我也找他们帮我从水路发货过来,清单也请他们带回去给绣鸾了。
我听到旁边的雅间有喧哗的声音,然后有东西从窗户掉了下去,下头一阵人声纷纷谴责,像是汤汤水水的掉到哪个路人身上了。然后旁边的窗户打开,声音戛然而止。
我和四哥都不打算管闲事的,忽然四哥像是听出谁的声音了,走过来拉开一点窗户来看,然后我听他说了一句‘好猖狂’。
“谁啊?”
“老六家的亲戚。他的手下在窗边掉了个碗下去,砸到街中央的人。”
皇亲啊,难怪这么嚣张。这样从楼上拿碗砸人,怎么都不能是失手了吧,何况还扔到街中央去了。真是给六哥脸上抹黑。
我看看四哥愤然的表情,“四哥,你知道怎么回事啊?”
“嗯,下头被砸那个是今科的探花,这个砸人的是随王手下,随王是先帝的堂侄儿,随王也在呢,我刚听到他声音了。上次老六酒里被人下了毒,我怀疑跟他有关。可惜没有证据,所有人都被灭了口。老六怕他生事,所以把他拘在京里。结果逛庙会叫他看上了谢探花的新婚妻子,硬是要弄到手。谢探花不服,告了御状,老六给做了主。就这么结下了梁子。”
“这种坏家伙,六哥不能直接收拾了他么?”
“在老六的爷爷当家的时候,给那时候的爱儿封为随王,有富庶的土地和多于旁人的王府兵马。现在这个随王是世袭罔替的,这些年暗地里也在培植势力。当日我们起兵他与老六还曾有过协定,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老六不能轻易动他是事实。何况他做的这些事,京城的纨绔也都能干得出来。罪不及死,我想老六要出手就不会让他有死灰复燃的机会,务求一击即中。”
眼见那位谢探花忍辱而去,我心里愤然。恨不能也照那个随王脑袋这么失手一下。
“走吧。”
“嗯。”
临走的时候,老爷说要亲自去一趟庵堂,那里点着老太太她们的长明灯,他要去添香油钱。这事叫个人去也能办,既然老爷要自己去,我便陪他一道爬山去。
大嫂对我这个客人已经愈加疑惑了,估计她已经肯定我是林家人了。由得她去想,反正我就要离开了。
“老爷,当心脚下。”
“嗯。你自己也看着点路。”我扶着他往上走,后头跟着管家丫头。
送了香油钱和点长明灯的钱,老爷累了,在客房奉茶。我倒是兴致挺好,带着翠侬四处闲逛。林福便安排了几个家丁跟着。
我看到后山半山腰有花,万绿从中一点红。看时间还早就跑过去看。听翠侬描述的样子,那花,好像是可以入药的。我打算看个究竟,好跟方丈讨些花种回去。
不想到了那里,却遇到个俏丽的小娘子,她戴着纱帽,老远见到人就和丫头躲开了去。
我告了声罪,蹲下看花。真的是,我讨些回去维扬种上。如果好养活,就养到山上去,以后用来入药也好。
我叫家丁采了一株带回去好讨花种,转身下山。
男女之防,我不走,那小娘子是不好出来的。估计她是在赏花,倒是我冲撞了人家。怎么也没人告知我一声,有女客别往那边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