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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那日广济寺遇见她,却忍到现,也是害怕打草惊蛇意思,总有一日,我要把这对狗男女揪出来,活剐了他们!”
淑懿皱眉道:“妹妹没告诉皇上吗?”
恪贵人两弯秋水中立时闪烁着悲伤与失望:“嫔妾与皇上说了,皇上说父亲案子是积年陈案了,没有确凿证据,不好随意抓人,那个小妾大约是被奸夫赶出来了,嫔妾遇到她时候,她一个人,租了广济寺后街一椽破屋住那里。”
淑懿点头道:“皇上说得也不错,捉贼拿赃,捉奸拿双,若没有证据,朝廷也是不能随意抓人!”
恪贵人眼泪汪汪,愁眉道:“可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叫我再去哪里找证据呢?”
淑懿道:“须得慢慢查访才行,本宫替你想想办法,却不能保证一定奏效!”淑懿见她深锁双眉,忙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令尊已经幸蒙天恩,挣脱囹圄,也一定可以觉冤得雪!”
恪贵人这才稍稍平复了些,又与淑懿诉了半日苦处,方才离去。
西天上挂着一轮姜黄月亮,这初冬寒夜里撒下温暖光晕如水,透过绡纱落地下,淑懿一颗心也如浸水里,微波荡漾。
虽说自从生下四阿哥,承乾宫里好事坏事日日都不得清闲,淑懿心中,却一直有一种欢腾祈盼,如天穹上亮黄月亮和星子,闪耀不止。
这一日黄昏,听到皎月匆匆地脚步声,淑懿终于沉不住气了,只听得皎月一推门,便直着嗓子高叫道:“可是接来了?”
皎月自然知道淑懿急切,转过屏风,身上还带着外头寒凛凛冷气,也不敢靠近四阿哥,只离着榻边五六步远,便行了个礼,笑逐颜开道:“接来了,才从顺贞门进来,轿子还需一盏茶工夫才能到承乾宫!”
淑懿不自禁红了眼眶,一瞬间又仿佛有许多事还没准备好似,这一盏茶工夫哪里能够周全?
她一迭声地吩咐皎月,道:“看看手炉里炭还旺不旺?烧了这一大会子了,若是燃了就再换一换,还有那短榻上再添一床被子罢,本宫似乎觉得今日比前几日又冷了些,记得要拿棉布里子,额娘睡不惯绸缎被子。”
皎月抿嘴儿笑道:“格格这几句话都说了几百遍了,我跟云珠记这些,记得倒比《女则》《女训》还熟呢!”
淑懿笑嗔道:“你这丫头,本宫替你们操心想着,你倒来派本宫不是了。”
说话间,只听当值太监与往日一般平淡地通传道:“梅老安人到!”
自从爱觉罗氏被鄂硕禁足之后,梅氏便以董鄂府主母之尊,打理府中一切,淑懿生了四阿哥之后,原本顺治想要封梅氏一个从三品淑人,但皇后认为梅氏本为妾室,不可当作鄂硕之妻晋封诰命,顺治只得封她为从六品安人。
这一声平淡通传落淑懿耳朵里,却如天籁一般,淑懿心里似船帆吃饱了风,一点点地蓬松开了,想要高声唤一声额娘,一出口,喉头却哽咽难言,只带着喑哑连说道:“请进来……请进来!”
只见屏风后一片杏黄身影,淑懿泪眼婆娑中,瞧见她额娘梅氏,着了诰命夫人礼装,走了进来。那脚步分明同淑懿心情一般焦灼,却不敢坏了宫中规矩,只克制着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淑懿一见梅氏,不但没怎么变样子,倒比先前她离家时似乎年轻了几分,四十多岁人了,望之如三十许。梅氏本就是个江南美人儿,虽然已至中年,却依然丰韵犹存,不仅如此,淑懿那些驻颜秘方保养下,梅氏反而比那些青涩少女多几分成□人韵味,怪不得淑懿每每从阿玛来信中,总能读出对梅氏爱慕敬重。
梅氏见了女儿,也是心潮激荡,刹时泪如泉涌,只是碍着规矩,勉力忍下泪意,又来劝淑懿别哭。
皎月也是从小董鄂府长大,又深得梅氏关照,待她也跟女儿差不多了,这时见了梅氏,也忍不住抽抽答答起来。
云珠见三人半日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泪眼相对,忙上前笑劝道:“娘娘日日地念着安人,安人家,必定也是日日念着娘娘,怎么见了面,不多说几句知心话,却只是哭——皎月劝劝安人和娘娘,我去拿几盏杏仁露并茶果来,一家人吃着喝着好说话儿!”
三人听了,方渐渐地止了泪,梅氏抽出一条葱绿色绢子,给淑懿拭泪,劝道:“云珠说得没错,咱们娘们儿见个面不容易,月子里,别掉眼泪了!”
淑懿方缓了缓,笑道:“额娘怎么知道她是云珠?”</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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