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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看他还敢不敢了!”
九哥听了,只不致目瞪口呆,也是满眼奇,叹道:“你这话儿一说,好似岳父大人我面前训诫。”
玉姐说这一大套话来,不免口干舌燥,取了茶来饮,听他这一叹,“噗”一声连裙子都喷湿了。朵儿忙上来与她擦拭,玉姐自擦了嘴儿,伸着脖子,自朵儿肩上看九哥:“真个像来?”
九哥笑而颔首,却听玉姐道:“我怎觉我和气多了哩?”九哥再忍不住,伏案大笑。笑够了,玉姐也收拾停当了,上前推他肩膀儿:“你笑个甚哩?”九哥起身,肃容道:“这也是一个办法了。”玉姐道:“难道不是?一样花钱,总是不痛,自家不痛了,难道还要强颜欢笑,叫那害你人痛了?莫不是脑子有病来?”
九哥脸儿上有些儿不大自,可不是有病么?他便是有病了。却又强道:“也是开国至今近百年,诸弊渐生,又有些儿入不敷出,方出此下策。你看那街上,谁个遇事不是息事宁人?盖因有家有业,有所顾忌耳。”他是厚道人教出来,行事总想稳重。
玉姐道:“只管打!为甚是你顾忌人,不是人顾忌你来?!四夷宾服,才是天朝气象。横竖要打赢这一仗,不如多下些本钱,揍得他骨头都疼了,也好叫他多老实几天。”她却是洪谦这狠人亲女,耳濡目染,下手干脆利落。
九哥听玉姐此言,意有所动,却劝她:“你真个休要动气来。”一道说,一道比划着将手往下压。玉姐往他腿上一坐,九哥忙将她搂了,抚背道:“我初习政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玉姐想他以过继之身,官家前几月还未放弃要生亲子,也知他为难。伸手摸摸他脸儿道:“你又瘦了些儿。”九哥道:“人过夏天,总要瘦些儿。”玉姐道:“你既已将儿子热闹钱舍出去,咱便索性大方些儿。我如今也不好打扮,咱饮食上也没那许多穷讲究,我将这一年脂粉钱、置办首饰钱统舍出来,咱饮食上头原也节俭出许多,统充作军费罢。你也好叫我扬一扬识大体名声儿,如何?”
九哥收紧了手道:“你怎生受委屈?”玉姐道:“好过叫胡虏打了脸。我说真哩,你看我,凡有大庆典朝贺之事,自有冠服,旁时候,我自己身子都觉得沉,哪还用那些个没用?你当心疼我,娘家老安人将去,我好容易有个借口不想添置鲜艳衣裳首饰,可好?”
一番话儿,软弱兼施,又许了钱帛,将九哥游说过来道:“我一大男人,又用着甚物事了?原宫外,还常穿往年旧衣哩,不须置备了,这二年我用度以也省下来了。”玉姐一拍掌道:“可不是?咱饮食上原就不铺张,也不吃甚奇物儿,一年好省下几万贯来。再有衣裳等,总是一片心。回来便上表,如何?”
竟叫她撺掇着,自上了表,请俭省了用度以资军需,九哥随后上表,请自请减膳、减用度。他两个这般做派,叫朝中颇为欣喜。九哥此时再提痛击胡人而不与“赏赐”事,反对之声便没有那般强,有反对之人,也说:“只恐胡人不肯收手。”
梁宿多年宰相做下来,又有个那样官家,早练就一身拾遗补阙好本身,略一寻思道:“却也不甚难,开榷场互市便是了。早年停了互市,胡人所需之物多仰回易[1]。眼下所虑者,是前头要打一大胜仗,方好说话。”
靳敏有些儿着急,眼下打仗要看陈熙,陈熙胜了,慈宫长脸,他这个反了慈宫人,处境未免尴尬。陈熙败了,于他也无甚益处。待要说甚,九哥却道:“说与董格,一应粮草军械,先陈熙,叫陈熙力一战!务必功成!不过多几十万贯,省也省下来了。成是于国有利,不成不过省一年衣食。索性今年生日,我也省了!”
梁宿还要劝他,九哥却一摆手:“不铺张浪费,我也不觉有甚不妥。”他生日比玉姐尚小几月,故有此一说。
东宫这一俭省,非止为小夫妻两个挣了许多好名声,也令前线士气大振。士卒皆道衣食是东宫省来,心里生出报效之意。上有陈熙之才,下有士卒齐心,将士用命,又是经战阵练出来。厉兵秣马,一意操练整顿,虽于八月间遇着胡人“秋高马肥”,对阵起来也不曾大败。
陈熙因用计,又洞悉胡人之谋,以迂回,溃胡兵之左翼,又俘一小王。政事堂大喜,命陈熙就地整顿,严防死守,一面将这小王押解入京。几经周折,叫这小王修书与虏主,谈这议和事。
虏主原存着“以胜促讹”心思,不想却败了,要再战时,也是不划算三个字。眼见冬天又至,较去年好得也有限,强出兵恐损实力。从来这胡虏里皆非铁板一块,总是许多部落总拢做一处,谁个强便听谁,若虏主折损过大,恐有人取而代之。
不得已,两下和谈。
作者有话要说:[1]回易,军队参与贸易。
好吧,我知道略少,因为码时候状态略差。下班回来再现码一点,争取双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