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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泽满心期待天亮后验证弓箭的威力,迷迷糊糊睡不踏实。几次醒来都不见天亮,朦胧间想:今天夜怎么这般长。豁然坐起,看了一眼沙漏,心道不好,急匆匆出了帐篷。天色依旧昏暗,篝火像没睡醒一样,几朵火苗有气无力地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
修士陆续醒来,看着天色面面相觑。出什么事了?日升月落是最硬不过的自然道理,按照时辰,这个时候朝阳正应该在地平线上炫耀自己的光芒,眼前却黑乎乎的一片。是阴天么?肯定不是,阴云再厚,也总有缝隙被日光穿过。这是何道理?
李云泽沉吟不语,权衡原地固守与继续赶路的利弊,恰好路云服过来问他如何是好,当即道:“眼前情形不明,不知是一时半会如此,还是长年累月如此。依托营地固守只能得一时之安,还是尽快与大营会合方是上策,趁这会大家伙心思还没乱,及早赶路方好。”路云服连连点头:“我老路也是这般想。”
路云服招呼修士收拾东西赶路,李云泽走到大龟舷窗边,对溪君道:“现在情况古怪,你待在里面莫要出来。”溪君虽然见过不少世面,但这等阴阳转换停摆的事,还真的是头一遭遇上,担心地道:“你也进来,别在外头。”
李云泽连连摇头:“那样不妥。放心吧,也许是凑巧赶上季节转换,云洲不也是夏季日长,冬季日短。”
黑暗把每个人都紧紧包裹住,仿佛要隔绝每个人与身外的联系,好让恐惧的种子安安静静的生根发芽。人群里静悄悄的,呼吸都在刻意压制,沙沙的足音被黑暗旷野吞噬,没有回响。
路云服察觉到气氛不对头,嚷道:“他娘的,一个个都死了,屁都不放一个。老崔,从你开始,一人讲个笑话,大家伙乐呵乐呵。”
李云泽在人群里,暗赞路云服知机有术,如果不管不问这样下去,神志越绷越紧,容易出事。
老崔道:“讲就讲。话说有个教书先生,学问不咋地,经常念别字,误人子弟。被人告到官府。官老爷传他问话,‘你教书经常念别字吗?’教书先生急了,‘不不,绝无此事,纯属子虚鸟有!’官老爷一听,‘什么鸟有?你把乌字读成鸟字,当堂出错,你认打还是认罚?’先生怕打,战战兢兢说‘认罚!’官老爷提笔批文‘罚鸡三只,兔两只。’先生回家拎了一只鸡来。官老爷大怒,‘怎么就送一只鸡?’先生答,‘大人你不是写鸡三只免两只吗?’”
笑话讲完,大家伙只是应付地笑了两声。路云服接着道:“别停,下一个接上。”又有一人开讲。如此这般次第下来,讲笑话的人把心思放在讲上,听笑话的人把心思放在听上,讲的人越来越顺口,听的人笑声越来越大,氛围越来越轻松。
轮到袁雕,这小子嗫嚅地道:“队率,我不会讲笑话,唱支个儿成不?”
路云服笑道:“成成成,唱吧。”旁边有人接口道:“唱个荤的,清的不作数。”众人哄笑。
袁雕道:“那个不会唱,我就会唱一个。”说完,怕他人再提要求,张口唱了起来:“将进酒,乘大白。风雪过,丽日来。放故歌,心所作。同行客,志莫索。使尔良人,歌者若。”歌词简单,曲调简单,咏唱三遍,众修士轰然叫好。
轮到李云泽时,他早已打好腹稿,直接道:“足阳明胃经各个穴位温养方式不尽相同,温养不得法对修行会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比如大迎穴……”一瞬间所有人都支起了耳朵,凝神细听,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李云泽所讲的内容,炼气初、中、后三个阶段都用得到,糅合了他读书所得,余书元的指教,以及他自己的修行实践思考。
待他话音刚落,马上有人问道:“小李哥,你刚才举例都是火行功法与木行功法,土行功法可有差异?”数个声音跟着问:“水行功法呢?”“金行功法该如何?”等等。
李云泽略一沉吟,为了避免暴露五行同修的信息,托词道:“其他几门功法,我也略知一二,都是从书上看到的,只能供你们参考。”
一番讲解之后,有人陷入深思,以往的路似乎走偏了。有人当即开朗,欣喜于困扰多年的问题得到了答案。于是,问问题的人越来越多,问得也越来越细,李云泽知无不答。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天色亮了一些,隐隐约约能够看清人的面庞。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不是永驻黑夜就好。路云服趁机道:“都别瞎问了,让小李哥歇会。”
李云泽讲了一个多时辰,着实有些头昏脑涨,道:“这样吧,往后每日晚间用饭时,咱们边吃边谈。修行之路,同侪间切磋琢磨,对彼此都有益处。”
他是有感而发,这些修士问到的问题,往往都是修行之中的疑难关键,有些是他平时就注意到了的,有些是忽视了的,经他们一提,让他对自身的修行也做了一遍检视。
再者,解答这些问题的过程中,一些积存在记忆深处的知识,冷不丁蹦了出来,让他对问题与答案有了新的体会。虽然不多,哪怕只有一星半点,也足以让他欣喜半日。所谓教学相长,大概就是指此。
但在一众修士眼中,都是他们提问,李云泽解答。他们收获满满,李云泽一点好处也没有。一名修士道:“小李哥,咱们也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往后你要有什么吩咐,只管言语。千万别跟兄弟们客气。”其他人纷纷附和。
李云泽刚要推辞,转念一想,明白了他们的心意,一半是出于感激,一半是怕他只付出没回报,后面不愿意再给他们解答疑问了。笑着点头应许。
天色又亮了几分,陡然起了风。这风来的古怪,毫无铺垫,一霎儿间呼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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