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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这边,小哑巴也要回去了,她把豆花的包袱和手枪交给豆花姐,关注她就在洞里守着,不要乱走乱动,万一迷了路那就麻烦了。她要回去帮助那个壮汉找药去,她会给她们定期送吃食来的。
豆花笑着“告诉”她:“洞里的路径我都记住了,走不岔的,放心好了。”心里想着:小哑巴你也太小看姐姐了,我豆花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呢。
送小哑巴出了洞口,豆花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大山的深处,心里默念着,愿她此去平安,岁岁平安。
盖好洞口,豆花返回石室里边,与货郎哥独处一室,一开始有点不太自然,豆花就和他说起了小粱,那个腿上绑走她两块大洋的小战士,两人话题自然多了起来,一阵子过去后,尴尬的气氛就全都消失了。豆花想起了货郎哥给她买扎头绳的事,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羞涩的红晕,要不是密室里边光线昏暗,她真不知道如何去掩饰自己的囧态。
时间过的飞快,从那个石孔里照进来的阳光,逐渐淡了、暗了、消失了,石室里边更加黑暗了,豆花动手想把那个石孔堵上,货郎哥阻止了她,货郎哥说:“在鬼子牢里住太久了,每天面对的都是黑暗,做梦都想着见到光明。洞口别堵上,看不到太阳了,能看到月亮,能看到星星,明天早上第一缕阳光,就能够照进石室里来。”
给货郎哥吃过喝过,留下货郎哥,豆花去了另一个洞里过夜。这个山洞洞中有洞,洞洞相通,四通八达,曲径通幽。别说是住两个人,住两千人都绰绰有余。
耳边潺潺的流水声响过,货郎哥微微的鼾声传来,豆花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把自己这短暂的一生想过一遍,想她遇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千奇百怪的事。她这短短的二十多年,苦没少吃,罪没少受,但也有过甜蜜,尽管这甜蜜非常短暂。
思来想去,她思绪又回到了谷子地,回到了公公老谷子的身边,这个男人,她说不上对他恨,也说不上对他有爱。说不恨他,他打过她,骂过她,强暴过她,他把她当牲口一样对待。说不爱他,她和她钻过一个被窝,他是她此生第一个心甘情愿献身的男人。他是她的公爹,又是她的情哥哥。在爱与恨之间,她苦闷地徘徊着。
想过公公,豆花又想到了大棒,她能够感觉得到大棒对她的那份热情,她打心眼里也喜欢大棒,但她是有家室的婆姨,尽管她的那个汉名存实亡,她也得守着他,直守到地老天荒。
还有,她是一个不干净的婆姨,小鬼子糟蹋过她,她的悲惨的命运,从那一天被小鬼子压在了大碾盘上起,就已经注定,此生她再无出头之日。
她和公公的那段不伦之情,与其说是她欲望的需求,还不如说是她对命运的一次抗争。
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反抗,都是为了活出一个新的自己来,现在却发现,都是徒劳的。她原以为走出谷子地了,就可以让她的命运能有所改变,不曾想,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但也是充满了凶险。她的出走,表面上的原因是她和公公的私情败露,实质上也是她想改变自己进行的一次尝试。
第二天上午,豆花又摸索到了山洞的另一个出口,走到了另外一条沟里,惊起了一窝石鸡,石鸡“呱哒哒”地飞走了,留下一窝石鸡蛋,她把石鸡蛋兜进衣襟里面,又顺手打到了一只野兔子,回到石室里面,将野兔子开膛破肚,架在柴火上烧烤,石鸡蛋上裹了一层泥巴,扔进火里。不多一会,就听得火里发出“嘭嘭嘭”一片响声,石鸡蛋烧熟了,豆花一个个挑拣出来,剥去泥巴和蛋壳,和货郎哥两人,趁热乎着吃下。
两人正吃着烧烤,就听得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小哑巴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精壮的汉子,不用问,这就是货郎哥的战友,和小哑巴救人的那个。货郎哥做过介绍,两人算是认识了。
精壮汉子姓蔡,脸膛在火光的照映之下黑里透红,货郎哥称呼他黑老蔡。黑老蔡掏出来一包草药,有点愧疚,说:“只能搞到这么点草药了,西药贵重不说,还很难搞到,只有小鬼子的医院里面才有。”
豆花就问:“多花钱能不能搞来西药?”
黑老蔡说:“难,鬼子对西药控制的很严。”
此时货郎哥的伤口已经溃烂流浓,散发出来一股恶臭。豆花忙按着黑老蔡的吩咐,把中药捣烂,然后调成泥状,先用清水清洗过伤口,再小心翼翼地给货郎哥敷上。
等豆花做完了这一切,黑老蔡说:“豆花同志,为民同志现在行动不便,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只能麻烦你来照顾了。我还有任务在身,今天就得离开这里。”
黑老蔡一声“同志”,叫得豆花热泪盈眶,她不太懂得“同志”的真正含义,但她知道,这一声“同志”,喊的是平等,喊的是信任,喊的是对她一个婆姨女子的尊重,这一声“同志”,让她感觉到了,自己原来也是一个能帮到别人的人,让她认识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豆花含泪点头答应了黑老蔡,此时她无须多言,唯有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践行她对他们的诺言。
黑老蔡临走之前,货郎哥把他叫住,欲言又止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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